城附中第一年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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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来到城附中第一年的秋。下雨了。

  坐在靠窗的后排，他静静的望向窗外，隔绝了一切喧嚣。窗外没什么好看的，除了楼还是楼。但他想，比起这片人群，还是无言的高楼更善意些。桌上迟迟不知如何下笔的作文，题目是“学校的秋”。他并没有留意过，不管是这所学校，还是城市里的这场秋。靠窗很冷，班里很吵，坐在位于六层的教学楼，闻不到小院的桃花香，闻不到湿哒哒的泥土味。

  他不知道校园的秋有什么特别的，也不清楚怎么运用那些华丽的辞藻。范文背诵了很多，忘记的也很多，他不想记住，那不是他想描绘的东西。

  与同学的相处不算容易，他小心翼翼不去得罪人，可还是会被人扣上“老好人”“假清高”的帽子。开学初的军训装出一副善于社交的样子，那是他能做到的全部了。可惜包装骗不了自己，因为一块蛋糕受到班主任的狠狠一瞥，足够打碎他所有的伪装。事实上那本应是他完整完成的第一次军训，可惜事与愿违，他最终是提前离开了。他并不明白受到处分的严重性，或许那称得上是一次违纪，但也只是他想要努力融入新环境的第一步，但这一步没有迈出去。

  他觉得抬不起头了，因为一次处分。他不知道什么年少轻狂，只知道他没办法再像普通人一样融入这所学校，即使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

  一起被处分的还有几个同学，但终究是不一样。他确实在未来的某一天反应过来，敢肆意妄为的都要有些本领啊。学习、社交能力、毫不在意的大度、讨老师喜欢的独特个性，但这些他都没有。他只知道自己让过去从没因自己的过错被老师电话联系的妈妈，第一次收到了老师的处罚通知。

  因为这次处分，他错过了评优，那时的他将这一切推于所谓的告密者。满胸的怒火，脸上时刻挂着的笑也第一次无影无踪。这并非第一次他错过评比，早在小学他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有个老师对他说“对你没有用处”，他信以为然、主动放弃，直到几年后发现这个所谓是个名号的荣誉是多么用处非凡。

  那天是上午最后的一节化学课，老师布置了随堂测。他坐在班级靠窗第二排，正数第三桌，绞尽脑汁回想着刚刚复习过的知识，但越是紧张越是焦虑，他的脑中就越是一片空白。或许在很多人看来那就是一场普通的测验，即使一分不得也无关紧要，但是对他来说不一样。从那个处分通知下达的第一天，每一次测验都是他翻身的机会，每一次。他想，总是要写一些东西的，他不想被老师看轻。老师讲课真的很有趣，经常会说什么“拔出50米大刀”这种活跃气氛的话。可是那一天的老师是那么冷酷的瞪了他一眼，就这一眼，让他两年没敢和老师对视，在选科的时候果断的放弃了自己初中引以为傲的化学。

  政治课是他最放松的课了。说起来，他在附中能抬起头来也全然因为政治。最初只是想认真完成老师留下的时评作业，但没想到老师会把它推荐到正对校门的时评栏上，就连班主任也特意发了朋友圈表扬他关心社稷，他终于有了能拿出手的能力，写作。高二那年刚刚开始走班，老师没有排座位，他选择了靠窗第一桌的角落，那个角落是他三年的乐土。上课的时候他总爱向窗外看，天色总是几近黄昏，云是粉色的，有时是夺目的红和紫。附中路上乌鸦很多，但那些黑色的生命与黄昏是那么相配。政治书的扉页上，写满了他对景色的描绘，不仅如此，兴致上来，卷子背面、教辅资料、甚至是废纸上，到处都是他写下的文字。有时作业很多，课程枯燥，也幸有这片景色与手中的笔，带给他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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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是粉色的，有时是夺目的红和紫。附中路上乌鸦很多，但那些黑色的生命与黄昏是那么相配。政治书的扉页上，写满了他对景色的描绘，不仅如此，兴致上来，卷子背面、教辅资料、甚至是废纸上，到处都是他写下的文字。有时作业很多，课程枯燥，也幸有这片景色与手中的笔，带给他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