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报仇

石头

“怎么，还打？”
龙八爷以为自己听错了！
吴楚点头道：“是的，方才那几招在下没有看清，很想见识一下！”
这话倒是不假，吴楚好奇心极重，遇事总爱刨根问底，他见龙八爷这几手虽然简单，却似极有玄机，是以心中技痒，很想看个明白！
“好，既然你要找死，可别怪我老夫我心狠！”
龙八爷沉哼一声，足踢龙头杖，又使了那式“中宫直刺”，其动作，方位，与先前一模一样，这次吴楚有了准备，提前退了开去，龙八爷身形甫动，第二招“泰山压顶”再度攻来，即便已经吃了一次亏，这次吴楚依然没法躲过，这一招像是早己算好蝶恋花所有的后招变招，进退法门，全无破绽可寻，吴楚只得又头下脚上的尽力去挡。
第三招“沉渊囚龙”可算让吴楚摸清了门道，他双手在砖上力撑，倒着跃起三尺有余，待龙头杖从掌下扫过时，双手忽的抓杖，借力腾空而起，漂亮的退开。龙八爷老眼昏花，好半天才看清这小子已经跑开，骂了句“小滑头”，运了口气，长杖第三次递了出去。
众人全都看傻了眼，第一次看龙八爷连使三招，群雄或许会感觉这招式大巧若拙，妙不可言。用了第二遍，已经有不少人看出其章法平平，不过是最粗浅的功夫。可使到第三遍，所有人都厌烦起来，既然已经不能克敌，干嘛反反复复的耍来耍去？
原来这龙八爷昔日的确曾与穆子襄有过一段交情，两人在时常一起切磋武艺。对于至少好友，穆子襄在武功上是倾囊相授，把蝶恋花的几处死门讲得很透彻，后来他发现这龙八爷作风有问题，两人关系就渐渐的疏远了，不想师父交友不慎种下恶因，居然报应到了徒弟身上。
吴楚何等聪明，没等他第三遍使完心里已经明白过来，感情这老小子是扮虎吃猪……啊呸，黔驴技穷了，也怪我粗心大意，居然上了这么个糊涂当。眼见龙八爷第三遍练完，还想再来第四遍，吴楚当即笛交左手，脚下错步换位，龙头杖破空而来，堪堪从他腰侧滑过。
“呦喝？”
龙八爷没料到他能躲过去，喃喃道：“这小子还挺滑溜！”
他反转龙头，再使“泰山压顶”，吴楚还是伸笛去拦。眼见就要得逞，龙八爷喜得两眼眯成了缝，迫不及待的调转杖身，不想这次吴楚先下手为强，反方向卡住龙角抡臂直挥，木杖忽遭巨力，带着龙八爷那微胖的身子飞了起来，重重摔在了地上。
“哎哟，哎哟！”
常年骨质疏松的龙八爷这一跤差点儿没把身子给摔散，那虚弱的叫庝声夹杂在群雄的欢呼声中，显得更加苍白无力。不过是几个照面的功夫，就能凸显一代英豪的智慧和禀赋。众人虽已经见惯了这三招，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想出对策，用如此漂亮的手段全部破解，在场之中不知道能有几个能做到。关九州和高若松初时对吴楚力胜天廪还颇有微辞，认为自己也能做到，而如今他对付龙八爷时展现的这份机变，却令二人不得不服。
龙八爷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起，破口大骂道：“你这小子，出尔反尔，好不讲道理！”
吴楚反问道：“我哪里不讲道理了！”
龙八爷道：“你可是答应我不用蝶恋花以外的功夫的，打不过就打不过，干嘛耍赖？”
惨败之后还大言不惭的说吴楚是因为耍赖取胜，居然还说得这么振振有辞，问心无愧。龙八爷的面皮之厚，让众人难以想象。
吴楚坦然道：“我云音阁的蝶恋花变化莫测，精微奥妙，又岂是你所见过的那几招死功夫？”
“不错！”
不远处的香卡央插嘴道：“方才交手你用了三招，可我师父也只用了三招，第一招‘蝉蜕尘埃’却步避敌，第二招‘寒香深闭’以守代攻，第三招‘迷踪倚翠’以退为进。不过师父在第三次出招时变换了方位，以完全逆转的方向出手，只怪你这老鬼眼力太差，若你也跟着反向出招，师父照样会输。”
她声音清亮悦耳，解释得直观易懂，台上英雄都听得清清楚楚。各自在脑海中将方才情景略一回放，不难证明香卡央的推论。虽然招是老招，仅换方向，可是能这么熟极而流的正反变换，可见吴楚的身体、心思是何等的灵活，丝毫不受思维惯性的影响。
场中最为惊讶的却是吴楚，香卡央跟着他不过几日而己，这几日他教了她入门的内功心法和几手粗浅的蝶恋花套路。其间只有三次完完整整的演示招式，没想到她居然过目不忘，一眼便看出吴楚的奇招来历，深受蝶戏苑熏陶十余年的穆灵歆却没有看出来，此人天分之高，真是万中无一。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师妹冰雪聪明，应该能看出来才对啊，怎么会如此迟钝？吴楚转头向穆灵歆看去，只见她愣愣的盯着龙八爷，神色中既有惊疑，也有愤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龙八爷打又打不过，讲理也讲不通，只得自认倒霉。他按着老腰，恼羞成怒的叫骂道：“好小子，一点儿也不知道敬老。老夫我今日身体不适，虎落平阳遭犬欺，他日等我养好了身体，非得好好教训你这小崽子！”
他一面絮絮叨叨的骂着，一面不动声色的分开众人，急急开溜。
“站住！”
不知道为什么，穆灵歆竟一反往常的温柔矜持，肃容道：“龙八爷，家师对您老甚是想念，您既是他的故友，怎不见你去看他？”
龙八身子一僵，气得胡子直抖：“你个死丫头好没教养，无缘无故的为何咒我去死？”
“咒他，去看朋友哪里是咒了，难道蝴蝶公子……”
在场群豪嗡声一片，至此才知道原来穆子襄已经死了。当年穆子襄死得不明不白，云音阁为了调查凶手，秘不发丧，因此他的死迅并没有在江湖上传开，江湖上的人还以为他是归隐了。却没想到穆灵歆的一句话，竟诈出了这么个惊天秘闻。
听到穆灵歆提到师父时，吴楚便猜到其中必有缘由。再看龙八的反应，心下更为警觉，当即厉声喝道：“你怎会知道家师已经亡故？”
“我，我……”
龙八胡须颤抖，恼怒道：“废话，你师父跟我是什么交情，他去逝的事我怎么会不清楚？”
穆灵歆追问道：“你既知先师已故，刚才为何口口声声叫他出面？”
“我，我老糊涂了不行吗？“
龙八还在争辩，但是声音中却微微带着颤抖。他下意识的一步步往后挪，穆灵歆疾声道：“师兄快拦住下，师父亡故前曾嘱咐我们要向龙八爷讨回一样东西，今日务必要让他交出来！”
“你，你胡说！”
龙八气得语无伦次的道：“人都死了怎么可能传话，我亲手……”
“果然是你！”
在场众人俱是“嗡“的一声，哗然色变。穆灵歆面带仇怨，咬牙切齿的道：“师兄，当年师父遗体上致命的那几处伤口与他刚才对付你那三招完全吻合，师傅就是死在他手上的！”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龙八神色惊惶，拔腿就跑，却见人影一闪，吴楚已挡在他的身后，语声冰冷的道：“我说你那三招为何能把我师传功夫克制得死死的，原来是你害了我师傅，老东西，受死吧！”
“住手，你，你不能杀我！”
龙八到这时候仍不死心，颤声求饶道：“我，我是你师父的至交好友啊！”
“那你就下去陪他吧！”
吴楚冷笑一声，金蛇狂舞应手而出，只听见“嘭嘭嘭嘭嘭嘭嘭“七声闷响，龙八便如戳破的皮球般凌空飞起，口中狂喷鲜血，倒飞出三四丈外，重重的摔在地上，落地时四肢如章鱼的爪子般软软的瘫在地上，喷出的鲜血中带着内脏的碎片。好狠厉的招式，竟在一招之间打得龙八四肢粉碎，五脏爆裂。
龙八凄惨的哀嚎声响彻整个龙雀山庄，声音中带着莫可名状的痛苦和恐怖。老人五观扭曲，拼命的大口喘气，带着浓浓的不甘和绝望，眼看着就要断气了。
在场看客见龙八短暂而又漫长的死亡，俱是心胆俱寒。这老儿虽臭名昭著，总算也有两把刷子，没想到在吴楚手上竟连一招也走不过，而且还死得如此惨烈。看来这小子不仅武功高强，手段还极其狠辣啊，不能惹，不能惹！
天廪殿主刚被吴楚蹂躏过，本来还很屈辱，如今看见他这招金蛇狂舞，才知吴楚的武功修为竟远在他之上，若不是仗着雷剑，只怕自己会输的更惨。这么一样，不禁心如死灰，对吴楚的忌惮又多了三分。
众人却没想到，吴楚下一个动作，却像是在他们紧绷的神经上猛砍一刀，许多人当场被吓破了胆儿……
在众目睽睽之下，吴楚大步走到尚未断气的龙八面前，不顾老人拼命的挣扎，硬生生将他干瘪的脑袋揪了下来，摆在云音阁的方向，单膝跪下。穆灵歆拉着香卡央过来，一起跪着。师兄妹全然无视在场英雄，齐声道：“师父，弟子已经替您报了仇，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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