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因祸得福

石头

春月堂五音子前脚刚回云音阁，就看见吕方正带着吴楚面色不善的回来。岚青眉头微皱，朱嵩更是脱口而出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带他回来的，怎么着？”吕方正凶霸霸的问。
自邓清然仙逝，李尚云闭关，程鸿羽离山后，吕方正是云音阁第二代门人中唯一还参于师门事务的人了。虽然他平时玩世不恭，但其在年轻弟子眼里却是个和蔼可亲，丝毫没架子的长者，在众弟子心目中的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若是他硬要保吴楚，就算是堂主阁主也不好阻拦。
文昭炳闻迅而来，讪讪的笑道：“师叔啊，吴楚已经不再是我云音阁弟子，再留在阁中，怕是不妥吧！”
吕方正道：“有什么不妥，之前吴楚虽已被你逐出师门，可如今他又被我重收门下，还破格纳为入室弟子，升任凤尾堂堂主了！怎么，你有意见？
其他来看热闹的众弟子顿时发出一阵欢呼，大家都认为吴楚不该沦落到被逐出师门的下场，如今因祸得福，可以说是众望所归。
文昭炳面有难色道：“师叔的意见，晚辈自然不敢多言。既然如此，那就让吴楚搬到凤尾堂吧！”
吕方正神气的扬了扬眉，道：“这还差不多，他既然是我的徒弟，那就是你的师弟了，以后你可不要拿师兄的架子压他。否则，我有你好看！”
刚刚收入门下他就开始护短，看来以后想动吴楚可没那么容易了。文昭炳不敢违逆吕方正，只得无奈的答应了。吴楚随即被迎入凤尾堂，享受了最高级的待遇。吕方正拼着伤病之体，用精纯内力为他调息疗伤，只用了一天一夜的功夫，吴楚的伤便好得七七八八了。
第二日清晨，吕方正把吴楚叫到面前，他屏退众弟子，语重心长的问：“知道我为什么把你薅回来吗？”
吴楚老实的答道：“弟子不知！”
“唉，你小子！“
吕方正道：“师门养育了你这么久，如今正是生死存亡之际，你受点小委屈就想跑，怎么对得起云音阁？”
“师父应知道弟子是被赶走了，怎么还怪到我头上？”吴楚不悦道
“混小子，我不过是为了保你才假意收你为弟子，你还真打算蹬鼻子上脸了？”
吕方正低骂道：“看样子你还挺委屈啊！云音阁内人心不合，眼看就要分崩离析，你不过是在窝里斗时吃了亏，就想一走了之？你这是在逃避。若是大豪杰，真英雄，就该不拘小节，留下来为师门做点实事。你要用你的行动感化师兄弟们，把大家的心拧在一起，合力渡过难关。这才对得起师门对你的栽培。”
没想到这老小子平时没个正经样儿，训起人来却是有模有样的，几句话把吴楚说得心服口服，哑口无言。吕方正见他被自己说动，立马又换了一副嘴脸，和颜悦色道：“如今我老人家拼了老脸不要，不仅又把你纳回阁中，还让你做了凤尾堂主，辈份比木君阳还高，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像是生怕吴楚不愿留下来，晓之以情后，立马又动之以利：“你难道不知道做了凤尾堂主有多大的好处？自此以后这凤尾堂的姑娘可全是你的了。说吧！看上了哪个，我替你做主娶了她，怎么样？”
最后这几句话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也不为过。这吕方正向来都把这帮徒孙护得跟心头肉似的，生怕她们白白被哪头猪给拱了，如今居然狠下心来拱手送人，也可看出他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当然，比他更紧张的大有人在。潜伏在房外的那帮小妖精们此时全神贯注的偷听着，也不知道哪个姐妹会如此倒霉，落入吴楚的魔掌。
吴楚感觉到事有反常，也不说话，只是笑而不语。吕方正见他如此，心道：“这小子这是不满足呢，还是不好意思？”
他咬咬牙，狠下心道：”颖颖怎么样？那丫头人温柔贤惠，脸蛋身材都是极品，可是我凤尾堂第一美人啊！“
颖颖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了过去。
“媛媛也不错，她厨艺一流，秀外惠中，最会侍候人了！”
陈媛媛到底比颖颖早入门几年，心理素质颇为过硬。她面带微笑，好整以瑕的……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往脖子上抹，众姐妹好不容易才把她拦下。
吴楚打断吕方正道：“祖师爷您还是别白费心思了。在凤尾堂里我喜欢谁，你又不是不知道！”
吕方正像是被人戳中了软肋，一下子泄了气，他连声音也低了下来：“你那点花花肠子，我怎么会不知道。可她已经不在……阁里了，说什么都是徒劳。”
只这么一句话，就勾起了内外诸人的无限哀思。死者己矣，生者却还要饱受相思之苦，也不知道吴楚知道真相后会伤心成什么样。这样一想，顿时有不少妹子同情起这个“可怜人”来。有人心里暗想，我和悦仪师姐关系素来不错，如今她却走了。若是吴楚一会儿赖上了我，就当是替师姐还了这今生的孽债吧！谁让咱都是苦命的女人呢？
吴楚并没有像众人所想的那样委靡忧伤，嘿嘿笑道：“品相好的早就嫁出去了，如今剩下的全是些歪瓜劣枣，师父若真想留下我，还得再加把劲啊！”
屋外的女弟子们听了这话，一个个咬牙切齿，粉拳紧握，要不是吕方正严令她们守在外面，这帮女人早就进去把吴楚大卸八块了。吕方正脸色铁青，用近乎咆哮的声音道：“说吧，你还要什么？”
吴楚收敛笑容，认真的道：“我想要师父告诉我真相。为什么你会极力劝我留下来，甚至不惜血本，威逼利诱，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呢？这可不像你平日的作风啊！”。
吕方正见瞒不住了，只得承认道：“我，我这还不是为了凤尾堂……”
吴楚更不明白了，追问道：“此话怎讲？”
吕方正道：“你也看见了，在云音阁哪个堂里出了阁主，他所代表的那一堂就能风生水起。如今虽然姑苏堂和春月堂争得不可开交，可至少他们还有崭露头角的机会。我凤尾堂净是些女弟子，将来迟早要嫁出去。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说得句句都是实话，出自肺腑，也容易感动人心，到后来时，竟是无语哽咽。凤尾堂的女弟子深受感动，争相而出，围着他又是端茶又是捶背，不住的安慰着：“祖师爷您不要哭了，我们都不出阁，守着凤尾堂一辈子就是啦！”
如此情景，让吴楚也湿了眼角。能和弟子们互爱互敬，打成一片，吕方正的确比另外几位祖师更有亲和力。凤尾堂这种轻松自然的氛围让吴楚想到了曾经的云音阁，当年众师兄弟们亲如一家，不分彼此，练功读书，乐在其中。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尔虞我诈，这是怎样一个清明理想的家园，可不过几年，昔日的家园却成了如此模样，怎能不叫人心酸？凤尾堂，似乎是这里最后一片净土了。
吕方正揩了揩眼角，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说的什么话，你们都不嫁出去，难道想留着做老姑娘吗？”
他又对吴楚道：“小楚子，我刚才所说的可不是玩笑。你要是能留在凤尾堂，再随便娶上一个师妹，这样我凤尾堂可就能留下两个弟子了。来来来，趁她们都在，你好好挑一挑……”
“讨厌……”
众女弟子又一窝蜂般的逃了出去——比来的时候还快！
吴楚只有摇头苦笑的份儿：“难道我就这么不济吗？”
陈媛媛倒是略有犹豫，慢了半拍。吴楚心中忽而有些紧张。她这是要毛遂自荐了吗？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啊。要是她开口，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答应吧，伤她自尊，答应吧……似乎也有些不妥。他的心里不期然的浮现出一个清丽窈窕的影子，压抑了许多年的情愫竟有些不可自抑。
哪知陈媛媛竟看也不看吴楚，低声对吕方正道：“师祖，姑苏堂的木君阳差人传了个话，说吴师……叔若是伤势痊愈，就去一趟姑苏堂，他想和吴师叔参详破解梅花三弄的办法。”
上次被木君阳摆了一道，虽然是半推半就，可吴楚心里仍是不太舒服。现在听她提起这事，生气的道：“你让他死了那条心吧，我吴楚本事低微，无力破阵，这是大伙儿亲眼所见的。我看闯这梅花三弄，还要看他英明神武的姑苏堂主！”
“是嘛，木君阳那小子那么嚣张，破个梅花三弄也需要人帮忙？”吕方正不阴不阳的道。
陈媛媛道：“那传话的师弟说，上次是木君阳考虑不周，才让吴师叔独陷苦战，实在不该。所以这次他打算群策群力，集姑苏，凤尾两堂高手，选出五人合练一套金蛇大阵，有吴师叔和凤尾堂的参与，相信破那梅花三弄并不是难事。”
本来吕方正还和吴楚是统一战线的，打死也不趟这浑水。可一听说凤尾堂也有份儿，他老人家立马就不淡定了，转而劝吴楚道：“他说得很有道理啊，小楚子！咱们两堂联手，一定能马到成功。”
吴楚没有回答，悠悠的道：“这木君阳能耐真大，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创出金蛇大阵，真是高明。”
吕方正笑道：“你还真是抬举他了，他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金蛇狂舞阵是秦不凡苦耗一年之功方才推演成功的。”
这下吴楚心里才有了底儿，凭木君阳那眼高手低的样儿，若是能创出一套阵法，打死他也不敢尝试，可若是秦不凡师叔自创的，那把握可就不小了。
他对陈媛媛道：“请师姐差人传个话，就说等我旧伤痊愈，定会去姑苏堂向秦师叔求教！”
话里明明白白的说了，就算是去姑苏堂，那也是看在秦不凡的面子，丝毫没把木君阳放在眼里。陈媛媛点了点头，经过吴楚时默默掐了他几爪子，面无表情的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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