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 《拾月》

石头

“隅先生，您可以出院了，去前台办一下手续就可以了。”“哦，谢谢了。”隅林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单子，到前台办好手续，提步跨出了医院的大门。

他站在马路边，感到失忆带来的空虚感正在将他吞没。

他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比如他的过去。

失忆对他来说，莫过于最大的伤害，他并不知道谁将他送进了医院，在这之前，又发生了什么。他只依稀记得，在他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医院病房中雪白的天花板以及他的主治医生，他问医生自己为什么会在这，自己是谁时，医生总是像复读机一样反复回答着那唯一的答案：“你是深夜被送到急诊来的，听说一来你就进了手术室，没有人在外等候。”

一个医生能知道多少实情呢？

他只能常常这样安慰自己，将求知欲一遍又一遍地压在心底。

远处一辆黑色车在阳光的照耀下车窗的一点被照得闪着刺眼的光点，在隅林的余光里占了一角，无意中，他瞥见那抹光，心生眼熟。

那似乎是一个初夏，知了的鸣叫声吵得身边的陌生人烦躁不安。

“喂，我说你要等他等到什么时候，我都要晒化了。”

“要不你先走？我想再等等。”

身边的人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出神之际，那辆黑色车的车门已经打开了，一个穿着粉红卫衣的少年从副驾驶室的车门里钻出来，他的目光落在隅林身上，就像是黏在了隅林身上一般，直到主驾驶室里的男人有些不耐烦地出来盯着他问，他才用手指了指远处的隅林，眼睛依旧盯着隅林看。

从主驾驶室里出来的男人看到隅林时却并没有向身边的少年叙说任何，而是一直用眼睛盯着远处的隅林。

隅林眯起眼，试图看清男人的神态，可只是徒劳。再怎样努力，都只是看见那男人身上穿着一片黑，像是西服。

能看出远处的人在看自己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限，在他醒来时，医生就帮他测过视力，结果眼科医生只是啧啧地告诉他：“你现在都已近近视到二百多度了呢，等出院配副眼镜吧。”

当时他没怎么在意，反正也没瞎彻底，现在看来还挺要命的。

正想着，远处粉色衣服的少年像着了迷似的想他走来，在快要只与他相隔半米时，远处穿西服的男人像是突然回过神似的，跑过来一把将少年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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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

纳闷间，他又想起了一些琐事。

那应该是深秋的时候了，他看见了火红的枫叶，就在自己的头顶，他拾起一片落在脚下的枫叶，问了身边人一句话，虽然忘记说了什么，但总觉得那时有说不出的甜蜜感。

说话间，刚刚“一唱一和”两人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交个朋友？”身着黑西服的男人向他挑了挑眉，微笑着向他示好。

“我叫顾渊，你呢？”西服男又抬起手摆出一副要与隅林“握手交友”的样子。

顾渊，这个名字对隅林来说异常耳熟，但隅林却不知在哪见过。

但他还是装作初次见面一样与顾渊我了握手。

“加个微信？”

“好。”

“好了，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顾渊略带勾引地问。

“还是算了，我今天.......还有事要忙。”

“你忙什么，我能帮上忙吗？”

“不能。”

如果不是顾渊长得还算正经，隅林也许早就把他当疯子看了。

居然还要和自己吃饭，他们又不熟。

“啧，行吧，那有空联系。”

顾渊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车门。

顾渊将从口袋中拿出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喊道：“顾苼，走了。”

远处车辆的开锁声混着顾渊的声音传到少年与隅林跟前。

“哈？”顾苼有些吃惊地望向顾渊，望完顾渊又回头望着隅林。

隅林：“......”

“哦，对了我叫顾苼。”

“你是顾渊的弟弟?”

“你怎么知道？！”顾苼脸上堆满了惊讶与质疑。

“你跟他......一个姓啊。”面对眼前的表情已经吃惊到扭曲的顾苼，他有些不解。

“哦......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不好意思啊，见到你太激动了，我这个人啊，一激动就犯傻......”

“走了，兔崽子，聊什么呢。”话还没说完，就被折回来的顾渊打断了。

“那我就先走了，长......隅林哥。”

“好。”

等顾渊他们走远了，隅林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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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为自己现在的情况发愁。

他今晚该住哪里？他今天能吃到晚饭吗?他还有其他的家人吗?......

一种后悔感将他包围，说不出是恨还是失望。

他抬头望了望素色的天空，狠下心，拿出手机打开顾渊的聊天界面。

-在吗?

-不在。

-这附近，你有认识的好旅馆吗？

-不回家，住旅馆干嘛？

-......

-我们这里可没有旅馆啊，少爷

-行吧，谢了。

隅林刚关上手机，手机就又响了一声。

信息是来自顾渊的。

隅林：“......”

-实在不行，欢迎你来我家住。

隅林表示现在心情五味杂陈。

-问过了，我弟也希望你能来这儿住。

赌一把。

隅林想。

不久后，那辆黑色汽车再一次出现在了隅林面前。

顾渊将车窗降下：“上车。”那眼神像只计谋得逞的狐狸。

隅林打开了坐车门坐在了顾渊后面的后座。

“隅林哥，你不是本地人吗？”副驾驶座上的顾苼试图打破了车内的安静和尴尬气氛，问了一句。

差不多吧。

反正在自己看来，他已经成为了正真流离失所的流浪汉。

“隅林哥？你没事吧？隅林哥？”

听到顾苼的问候，他才从自我忧郁中回过神来。

“差不多吧。”

驾驶座上的顾渊“呵”地笑出了声。

“头一回见得，还有差不多不是的。”

隅林垂下眸，默不作声，一双深邃的含情眼被浓密的眼睫遮住，看不出任何情绪。

“哥！”顾苼一脸责备地看着顾渊，轻声提醒道。

“隅林哥，你不用在意我哥的话，他就爱这么开玩笑。”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除了马路上的汽车的鸣笛声外，就只剩下车内的一片寂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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