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蝶 ——稻草

xiangge

  索然已经记不清面对这苍白色的墙有多久了，没有人告诉他时间是什么概念，索然也不去思考什么是时间。

  他想自己是个聪明的人，对他来说，世界上没有永远，他觉得自己就像一茫茫草原上的虫子，只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小空间。

  索然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时间是不会与人沟通的，也就没有了跟它谈判的余地，或许能活到101岁，或许明早就有人发现了你的尸体。未来总是这样的不可预知，生命犹如一团气液状态下的混合物，可以触摸，却无法感知。

  索然忘记因为什么，又是被谁惩罚的双手推到了这面墙前，苍白色的，在它的左下角有个不小的黑乎乎的洞，夜的时候，会有耗资从这里进进出出。它们很忙碌——索然是这么想的。索然也曾经这样忙碌过，与大家一样，求学，然后工作，为所谓的爱情奔波天堂和地狱之间。他突然有天想结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婚没有结成。那样的生活是忙碌的，忙碌却意味着麻木，索然体验不到工作能带来什么快乐，也不觉得身边的爱情能带来什么幸福。

  有天，他终于停了工作，他打算去寻找爱情，像条离开水的鱼儿去寻找大海一样。

  索然觉得自己似乎爱过一个人，很爱很爱他，但索然又不能让任一个人知道他是爱她的，索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仿佛是门第问题，但索然真的忘记了，后来他也就不打算去找答案，因为没有人告诉他答案该是什么。

  索然还是离了凡间，一个人的离开，没有牵挂。可在自己的身后，索然却总觉得有个妇人在向他招手，苍老的，满脸的泪水，她在铁轨上奔跑。索然又是想回头，可火车并不受他的控制。有时人背离了别人的轨迹，但终有一天也要背离自己的轨迹——索然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就不再回头。

  这里是别样的天地，有五彩的花草，索然想在这里安家，索然想写诗画画，但不知道现在怎么又在面对一面苍白的墙。关于过去的记忆，似乎是片断，片断不停地重新组合，但这样的组合依然是混乱的。

  突然，索然觉得自己饿了。饥饿是他目前唯一可以感知到的。是否曾经有个人喜欢猛猛地往喉咙里填埋食物，却不是因为饥饿征服她，索然觉得自己应该是非常地爱她的，但现在索然饿了，爱或者不爱也就不显得重要了。

  好久好久，索然还是没有看到食物，墙，苍白色的，左下角有个黑乎乎的洞；索然看见了死神，在这洞口中不停地徘徊。

  索然想起了那个地方，有五彩的花草，还有对美丽的蝴蝶，索然说，我想写诗画画。

  “院长，731病房的病人硬生生地坐在床头，面对一面墙，许久了……”

  “好的，我们这就去看看。”

  人们只看见一对蝴蝶停在那人的身上，几个人走到病房门口时，那具身体，轰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