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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中之四老，为龚云甫、陈德霖、钱金福、王长林。程长庚之继人为汪桂芬、谭鑫培、孙菊仙，四老亦是程之后辈。 四大徽班初入京，尤以昆曲为主，每一场戏，皆昆乱（乱弹后称皮黄戏，现称京剧）合演，故当时艺人，必须昆乱不挡。 钱老为近世剧界中昆乱不挡之老辈。余曾观其演出之昆曲有《火判》、《嫁妹》、《山门》、《花荡》、《刀会》，身段功架之美，非南北昆所能望其项背。《别母乱箭》有谭、钱、杨(小楼)三派，身段皆大同小异，但周遇吉与一只虎起打，则必依钱老。 [img] 余叔岩、钱金福之《宁武关》 更有《花判》，为《游园惊梦》中之一折，南北昆无能演者，钱老有此一折，但未见其演出。因只有梅畹华演出《游园惊梦》，但钱老不在畹华班中，遂无机会出演。 钱老不愿以昆曲传于其后嗣，谓昆曲已无人懂，难以换饭，余请于钱老，谓余愿学，请其传于其嗣室，再传于余，钱老始允，但《花判》未传，遂成绝响。 钱老于京剧各角，亦无不尽知，某次堂会约余叔岩演《一捧雪》，叔岩不会此戏，请钱老到家排练，余在旁观随学，又曾向钱老学《镇檀州》之杨再兴起坝下场枪法，照钱老之传演出，则岳元帅之主角反如配角。 脸谱、身段、把子，称钱家三绝，又《问樵闹府》煞神之耍牙，《青石山》周仓之喷火，亦为钱家绝技。脸谱除钱老外，尚有侯喜瑞、郝寿臣脸谱，现有能绘制者，皆未失传。 [img] 钱金福、王长林之《醉打山门》 至身段则系根据中国之拳术，有太极与少林两派，太极派是内功，少林派是外功，钱老以及杨小楼、余叔岩的身把子，皆是太极派，钱老之嗣钱宝森，能继承钱老之艺，学戏亦多，身段亦确有功夫，不幸亦逝世。 外行向钱老学戏者，有前清郡王载涛，能演《芦花荡》，前清将军溥侗（红豆馆主），能演《单刀会》，余则曾向钱老学过《五雷阵》、《飞叉阵》、《九龙山》，皆未上演。 [img] 载洵、载涛合影 昔余自京去汉口，于车上无聊，戏为词《金缕曲》，咏赠京剧四老，其中咏赠钱老一阕，兹录于后，藉博读者一粲： 耆旧凋零叹。想承平，梨园白发，物移星换。已老龚陈长林死，惟有此翁高健。算留得，灵光鲁殷。脸谱庄严功架稳，看演来咤叱风云变。须传此，广陵散。 有谁不挡兼昆乱。无奈他，失之子羽，艺高价贱。只将当初师傅恨，为何不教学旦。真活把，我家眼现。梅尚荀程皆有党，问谁人，拼命捧花面。空出了，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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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5 16:3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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