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琅琊海战

石头

像是回应武田新兵卫的这句话语，此时，西边的队伍里突然响起了嗡嗡的破空声，接着就是凄厉的惨叫声。
漫天的箭雨朝着倭寇海匪罩了过来。
紧接着，喊杀声响起，听着声音，不像是几百人的残军，怎么也像是几千生力军的怒吼。
独眼大汉不愧是经年悍匪，常年刀头舔血的生活让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他嗷嗷叫了几声，似乎是用海匪的黑话在传递什么消息，接着就带头迅速动身，跟着武田新兵卫的身影朝东跑去。
琅琊大珠山海滩上，三十艘大大小小的兵船依旧停在海滩上，等待着退潮的海水。不远处，十艘战船虽然没有停靠，依旧在近海游荡，却也下了定石，静静地停在海面上。
五月底的夜晚冷暖宜人，海风轻抚下，颇为适宜。
海岸上三三两两地有数组海匪在百无聊赖地巡视，或者说闲逛。一晚上的毫无动静和无所事事已经他们彻底放松了下来。
一个光头大汉无聊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用肩膀撞了一下自己的同伴，一个小个子三角眼的海匪，朝着海里呶呶嘴道：“你说这些倭人怎么这么小心，也不到岸上来溜达溜达，还在海上飘？”
三角眼瞟了一眼光头，没好气地说：“老子怎么知道。没准这些家伙天生喜欢受虐，就稀罕糟践自己。”
光头嘿嘿笑了几声：“你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去年的时候老子玩了个倭国女人。妈的！还真是贱，你不使劲糟蹋她都不行！”
三角眼没好气地说：“你他娘的就吹吧！还倭国女人？你做梦呢？”
光头恼羞成怒，大声道：“操！老子怎么就不能玩了？难道这些倭国的矮冬瓜还是镶了金边的不成？老子去年就来过胶州，抢了不少好东西。这不有钱了就尝尝鲜嘛，玩玩倭国女人乐呵乐呵。咱们中原人高大威猛，把这些小贱货弄的嗷嗷直叫爽！”
“妈的！”三角眼嘟囔了一声，“这回真他娘倒霉，居然得看船。我看老大压根就不待见咱啊，烧杀劫掠的事儿都被龟儿子们给抢了。”
光头道：“操！谁说不是。咱们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有个毛的人来。叫我说，咱们应该趁着这功夫，找找附近的村子，看看能不能发点财。要是有女人，那就爽了。山东的娘们可都是大长腿，往你身上一缠，爽死你。”
三角眼眼神一变，显然是被光头说的有点心动，他回头看了一眼海里，又看了看天色，还是有些犹豫地道：“看天色都快亮天了，现在要是跑了，一会咋交代？”
“交代个毛？”光头闷声闷气地道，显然很熟悉海匪的套路，“就算老大他们一切顺利，抢到值钱的东西，一来一回也得个一天半天的时间。咱们现在屁都没有，难不成到时候还空着手走？”
这话显然说到了三角眼的心里，他当下道：“妈的。走，咱们自己找点乐子去。”
光头一喜，转身就走，道：“快，快，快。”
话音未落，两人却听到海上隐约传来了叫嚷声和号角声。
叫嚷自然是倭人，而号角则是示警！
怎么海上还有事情？
光头和三角眼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时，黑暗正在慢慢退去，天色已经开始光亮，隐约可以看见海上有数个小点向他们驶来。
光头挠了挠脑袋，有些奇怪地道：“操！还有其他地方的兄弟们也来了？都盯上这鬼地方了?”
和岸上的这两个蠢货不同，唯一一艘没有下锚，作为巡查船的战船上的倭人虽然第一反应也是来了友军，但他们很快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
对方的船数虽然不多，十艘。但似乎，速度太快了一些，而且也太大了一些。更重要的是，船的造型全然不像是倭人龟形战船或者江浙蛇形海船的样子，似乎有些像大新官家的战船……
朝廷的战船！
倭人警戒船缓过神来之后，鸣号示警的同时，开始让战船加速游弋起来。
从海面上直扑过来的自然是胶莱海军的第一千户所。在尊贵的大骑士里奥大人的带领下，当然，现在应该叫里奥千户了，作为这支海军的指挥主官，他全然没有理睬那艘游走的倭人战船，而是扑向了还在仓惶收锚的其他倭人战船。
这位尊贵的大骑士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非常有贵族风范，但是一出手却是标准的亡命徒打法。
为了打好这破天荒的头一遭海战，已经沉默了半年的里奥憋着一肚子的劲儿终于爆发了出来。
再过去的半年里，这位蓝眼睛大胡子的骑士带着属于他的士兵们不是每天操练，就是执行沉闷的运输任务。甚至在舰队下海后为了保密都不能大张旗鼓，只能训练，训练，再训练。练游泳，练航行，练接舷。他的眼睛依旧是像大海一般的湛蓝色，不过却在烈日和海风的见证下，皮肤却比大新的士卒还要黝黑和粗糙。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空，西洋的航行技术和战术风格早就远远地把包括大新在内的东方诸国抛在了后边。东方海战的标准起手是弓箭对射，高端点的用火箭。然后才是对船。
然而，对方的下锚和大意给了里奥千载难逢的机会。第一千户的战船几乎比对方大一倍，而赤松木制成的战船又远远比这些倭人的战船坚固，更何况每艘战船前边都有特制的撞头。里奥在一瞬间化身为地中海的海盗而不是大新朝的官军，指挥着他的舰队直接朝着倭人的战船撞了过去。
仓惶间，倭人的战船只有两三艘动了起来，其余的都被胶莱海军的战船狠狠地撞了上去。
船号“一零一”的战船最是凶悍，它挑选的撞击位置也最巧，正是一艘倭人战船的正中间。这艘倭人战船在仓皇中调动船身，却把自己的船肚子刚巧露给了“一零一”船，“咚”的一声剧烈撞击声中，“一零一”船的船首撞角几乎把倭人的战船撞成了两半，船首嵌入进了倭人战船的中间。
顿时，就有倭人战船甲板上的倒霉鬼被撞飞了出去，嚎叫先是高高飞起，然后一头着掉进了幽蓝的海水里。
紧接着，做好准备的大新刀盾兵们在稳定好身形后，沿着船首跳进了倭人战船的甲板上，开始了清理工作。
是的，就像是他们平日里训练完后擦洗甲板一样，做好打扫一切垃圾的清理工作。
几个仓惶间冒出头来的倭人急匆匆地扔了几个手里剑，意图阻止对方的突进，却被大盾挡掉了大多数，根本没有伤到人，接着他们就被大新铮亮的战刀砍成了两半。
喊杀声四起！
与此同时，“一零二”船也不甘示弱！
虽然它没有像“一零一”船一般的悍勇，直接把倭人战船几乎撞断，但却更轻巧地利用技术和对方平行游动，逼迫对方无法行动，接着和对方接上了舷。几个尤其悍勇的海军士卒，居然等不及前边的刀盾手冲锋，直接嘴里叼着一把腰刀，三两下爬上桅杆，拉着缆绳就荡向了对方。
要是田无期在这里，一定会大喊一声“卧槽，加勒比海盗！”
这群像海盗多过官军的海军士卒们从天而降，把本来就有些懵逼的倭寇打的更加傻眼，只得抱头鼠窜。后边跟进的刀盾手更是如入羊群，砍得倭寇哭爹喊娘，接连有数人跳水逃命。
“一零三”，“一零四”……
大新海军战船们大多数都找上了对手，或是撞击，或是接舷，凶狠地朝着对方扎了过去。
“完了！”岸上的光头海盗几乎是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沙滩上。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海面上的喊杀声便小了下去，不用说，这说明倭人的兵卒已经被杀得差不多干净了。
光头跳将起来，下意识地就要往海边的兵船上跑，旁边的三角眼一把拉住他。也不知这个瘦小的三角眼哪里来的力量，一瞬间把人高马大的光头拉得顿时一个趔趄。
“你他娘的要上哪去？”三角眼喘息着问。
“废话，赶紧上船逃命啊。”光头甩开了三角眼的手，起身又要跑。
“上去送死吗？”三角眼也顾不上了，一脚就把光头踢翻。“你看看，倭人已经完蛋了！”
光头这时候已经顾不上计较三角眼踹他了。他现在也回过神来，此时海面上已经开始出现晨曦，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的大船已经把倭人的战船团团围住，倭人战船中不时有人惨嚎着掉落水中—也不知道是自己跳下去的，还是被砍下去的。
“对对对，赶紧跑，从陆上跑，不能回船上送死！”光头算是看明白了。说完，不再管三角眼，掉头朝着内陆方向跑去。
“卧槽，你个狗杂种，倒是等等我啊！”三角眼跳脚大骂一声，发现光头跑得更快了，顿时他顾不上再怒斥这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也加入了奔跑逃命的大业中。
很快，他就发现，还有十几个差不多想法的家伙都一窝蜂地跟了上来。彼此之间只来得及对视了几眼，很快，这些人就消失在了海滩上。
是役，胶莱海军出动战船十艘，兵卒一千余人。歼灭倭人战船三艘，俘虏四艘。除一艘巡游船见状不妙，率先逃逸外，只有两艘外围的倭人战船凭借受创较浅逃之夭夭。
海滩上大大小小的三十艘兵船除了两艘被纵火破坏之外，尽数归于胶莱海军。
胶莱海军共计杀敌百人，俘虏八十，自身伤亡十人。其中，战死五人，其余五人却是不小心掉入海中溺水而亡。另有重伤者三人，轻伤者四人。
胶莱海军的初战，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全军士气大振，一如此时海面上冉冉升起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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