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神农顶炎皇碑

石头

“我怎么听说你在山上连根虎毛都没找着？还被人吊着打了好几天？”
文昭炳起初颇为得意，听到后来脸上就挂不住了，他恼羞成怒道：“说，这虎皮你哪里来的，还有你送我的酒里泡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呦……还有这种人！”
“于师兄平常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不想竟也是个奸滑媚上之辈！”
满堂子弟尽皆色变，一个个都极鄙夷的看着于成俊，还有些师弟师妹们对他指指点点。于成俊语无伦次的辩解道：“师父，请听我解释，那是有人陷害我啊！虎皮虽是我买的，但我送您的酒泡的可是货真价实的虎鞭啊……”
文昭炳再不多说，喝令道：“拖出去，杖刑一百！”
杜仲德低笑两声，表功似的道：“禀告师伯，弟子奉命护送商户粮队到荆州，一路上勤勤恳恳，谨言慎行，总算不辱使命！”
“哦，是吗！”
文昭炳皮笑肉不笑道：“那醉香楼的事你怎么解释呢？”
杜仲德红着脸道：“弟子是被逼的，有一伙强人绑着我进去，还强行脱了我裤子……”
文昭炳厉声道：“哼，你小子向来名声就不好，有这种好事还需要人绑？大丈夫敢做敢当，逛了窑子还不敢承认，师伯对你很失望啊！”
“哎哟……居然去那种地方！”
“就是，这种人也有……”
众弟子又炸开了祸，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不仅女弟子们深觉恶心，就连站他近处的男弟子也纷纷退开，生怕沾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于杜仲德语无伦次的求饶道：“师伯我错了，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文昭炳才懒得听他解释，扬手道：“拖出去仗责一百棍，罚你茅坑面壁三个月。”
甘益明见两个师兄都遭了殃，战战兢兢道：“弟子此次下山缴匪，虽无功劳，也有苦劳，不敢奢求奖励，只望师伯网开一面，不要过多责罚！”
“住口！”
文昭炳怒不可遏道：“你还有脸提这事。两个师兄虽然言行不检，但好歹还有所交待。特别是杜成俊，还送了酒给我，这拳拳孝心天地可表。你呢，绿林强盗没抓着，反被别人给掳上山劫掠一番，你这是给山区穷困百姓送温暖啊！哼，我云音阁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给我拖出去杖刑一百，再罚你每日清洗茅坑，学不会云音八诀，你给我扫一辈子茅厕！”
“弟子遵命……”
甘益明满脸泪痕的被押出来。要知云音八诀精深无比，年轻一代中的张逸真也到二十六岁时才全部学会，以他甘益明的悟性至少要扫十年茅坑了。众师兄弟们一通议论：“等他刑满，只怕里里外外都被腌臭了吧！”
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文昭炳，等待公布最终结果。前面三个都挨了罚，看来这苑主一职非吴楚莫属了。可是联系到他在菁英大会上犯下的罪行，阁主能轻饶他吗？
文昭炳故意卖着关子，慢腾腾的抽出一张纸道：“接下来我要说到的这位少年英雄，他放浪不羁，桀骜不驯，为我云音阁可赢得了不少声望呢。你们看看他这英雄事迹，当真是不可胜数，罄竹难书啊。连本师伯都忍不住要表扬他几句了……”
他话锋一转，高声念道：“吴楚，纵武逞凶，为非作歹。结交恶友，目无尊长，多次出入青楼赌坊，调戏良家少女……数人！”
“多次，数人……”
全场弟子都傻了，片刻的沉寂后，大殿内忽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众男弟子交口称颂：“厉害，强悍，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小子做不到啊。”
众女弟子则是意料之中的赞许：“这些事也就他干得出来，丝毫不出我们的意料。”
这风声传到外面，就连挨棍子嗞牙咧嘴的于成俊，杜仲德等人也忍不住叹服道：“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文昭炳面无表情，接着念道：“他欺师灭祖，残害同门，阴谋算计菁英侠士，扰乱武林和平，勾结恶势力，杀害十四洞主……”
弟子们又一次沉默了！调戏妇女，嫖妓赌博，这些事不过是挨顿打，关上两三年。可是文昭炳所说的罪名但有一项成立，可就不是受罚那么简单了。大家都望向陈悦仪，有的意示征询，有的暗自同情。阁中就数她和吴楚最亲，他的事也只有她最清楚。吴楚真的犯下了如此重罪吗？他看来不像是个坏人啊。
陈悦仪面色沉重，慨然道：“吴楚犯下大过，罪无可恕，恳请师尊逐他出师门。”
大伙儿尽皆哗然，都不相信她会说出这种话。她不是一向护着吴楚的吗？怎么这次会主动要求惩罚他，看来吴楚的罪过不清啊！
瑾瑜冷笑道：“哼，这么放出去太便宜他了。师傅，要我说您该废了他的武功，罚他一辈子不许离开云音阁！”
瑾瑜和吴楚不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她说这话大家还可以理解。武功对一个武者来说何其重要，瑾瑜落井下石，出这种馊主意，其心肠又何其歹毒。
文昭炳道：“我自然不会轻饶他！“
他见众弟子都是一副鄙夷的神情，又道：”我知道同门弟子对我文某人颇有微辞，说我小肚鸡肠，借门规排除异己。这次就算我想重罚他也没用！鉴于吴楚罪大恶极，阁主亲命他去神农顶看守炎皇碑，十年内不得下山。”
“神农顶？炎皇碑？”
老一辈的弟子们听到这消息，再也坐不住子。一时间众人纷纷出来为吴楚求情。左承明道：“阁主三思，吴楚罪不致此，不如我们砍了他的手脚！”
众弟子倒抽一口凉气，暗想：“有什么惩罚会比砍断手脚还厉害……听起来，好像还是守炎皇碑要轻松一些吧！”
秦不凡也道：“子不教，师之过。都怪弟子们管教不严，请阁主从轻发落！”
兰音兰芷也道：“阁主，吴楚此番也算为师门争了光，请您息怒，罚他面壁二十年也好！”
年轻弟子们纷纷附和：“请阁主轻饶吴楚！”
李尚云不怒自威，低声道：“怎么，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众人见他动了真火，又怎敢犯他天威，一个个低下了头。李尚云命人把吴楚带上来。只见两名弟子左右押着吴楚，一步一顿的走入厅来。他衣衫破烂，手足上尽是血污。一张脸惨白惨白，全无血色，这模样哪里像是菁英大会上叱咤风云的少年英雄？
左承明秦不凡暗自庆幸，好歹保下了一条命。只是门规如山，他能活下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李尚云指着吴楚道：“这逆徒惹事生非，残害人命，挑拨武林门派纷争，本该处以极刑。念在他缺乏管教，乃是你们这些长辈之过，我才免他死罪。神农顶原是开山祖师闭关修行之地，乃我云音阁之根本。我本想让你上去静心忏悔十年，既然师叔伯都为你求情，我姑且就将惩罚减为五年。“
吴楚心中对炎黄碑一事全无概念，心思：“不就是看守什么东西嘛。之前也没派人去过，可见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我此行上山就当休假了。痛痛快快的玩个五年有何不可？”
“那，蝶戏苑主……“文昭炳小声提醒。
李尚云接着道：“五年后待吴楚下山，再出任蝶戏苑主一职！”
大伙儿这才松了口气，闹了半天苑主还是落在了他的头上，看来阁主并非是有意罚他吧。只有师叔伯们暗暗为吴楚担心，神农顶岂是想下就能下的？这蝶戏苑主，只怕在五年后又会易主啊。
一直默不做声的邓清然忽然道：“我曾答应他们，若是谁完成考验，我会亲自将蝶恋花之精要传授给他。如今你们四人既然各有功过，便是你们的造化，待会儿都随我回去，我指点你们几招！”
邓清然名列三圣之一，据传其武功是云音阁中仅次于阁主的，近来闭关潜修，武学修为早达炉火纯青之境。更别说蝶恋花是他亲手所创，蝴蝶公子穆子襄是他亲传弟子，这蝶戏苑无异于他的嫡系。若能得他亲手指点，必然是受益匪浅。吴楚等人喜不自胜，反而觉得自己因祸得福了。
会后，四人便去了邓清然居住的清逸居。但见满院里梅兰竹菊，相映成趣，阵风推香，沁人心脾。邓清然坐在花圃旁的蒲团上，正自调息。老人须发皆白，身形单薄，在微风中略显萧瑟。吴楚从小就很尊敬这位祖师，处处以他为榜样。看见邓师祖一年老似一年，此去五载，不知道下山时还能不能见到他。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
四人恭恭敬敬的给邓清然行了礼道：“弟子给邓祖师爷请安。”
“来了！”
邓清然睁开眼，一一扫过四人，语声温和的对他们道：“你们此前可曾学过蝶恋花？”
吴楚，杜仲德，甘益明点了点头，只有于成俊道：“弟子没学过！”
邓清然对吴楚道：“那么，你耍一遍给他们看看！”
四人中，于成俊是春月堂的，本就不想学姑苏堂的武功。杜仲德是紫竹苑的，甘益明是金蛇苑的，虽然也学过蝶恋花，但常用的却不是这个。听到邓清然这么说，这三人均是暗自泄气。这位邓师祖所学甚多，他们本想请师祖指点下自己常用的武功，没想到邓清然竟然只传蝶恋花。
吴楚拿着竹笛当场演练起来，邓清然看得半晌，忽而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招式都已使得纯熟，却是舍本逐末了，不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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