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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秋天我九岁了,陪同母亲一起去接生。几个月以来,我一直要求同去,提醒她玛丽亚在我这个年纪已经见过十几个孩子出生了。“我又不是哺乳期母亲,”她说,“没理由带你同去。再说,你也不会喜欢的。”终于,一个有好几个小孩的女人雇母亲去接生,我便被安排在分娩期间照看孩子。
电话是半夜打来的。刺耳的电话铃声响彻门厅,我屏住呼吸,希望不是谁打错了。一分钟后,母亲来到我床边。“该走了。”说完,我们一起向车子跑去。
十英里的车程中,母亲一路叮嘱我,万一最糟糕的情况发生,联邦政府的人也来了,我该说些什么。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告诉他们母亲是一名助产士。若是他们问起我们为何在那里,我什么都不要说。母亲称之为“闭嘴艺术”。“你就一口咬定,说你睡着了,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记得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她说,“别给他们任何把我绳之以法的理由。”
母亲陷入沉默。她开车的时候,我仔细打量着她。仪表盘上的灯光照亮了她的脸,在一片漆黑的乡间道路上,她的脸色苍白得有如鬼魂。恐惧蚀刻进她的面容,在她紧锁的眉头和紧闭的双唇里。单独和我在一起,她放下了人前的伪装。她又是那副老样子,脆弱,呼吸急促。
我听见轻声低语,意识到是她发出的。她在假设突发状况。如果出了问题怎么办?如果他们对她隐瞒病史,出现并发症怎么办?或者,如果只是并不十分危急的常见状况,但她惊慌失措吓呆了,没能及时止住出血怎么办?再过几分钟我们就要到了,她颤抖的双手将掌握两条生命。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她所冒的风险。“医院里也死人,”她低语道,紧握方向盘,像幽灵一般,“有时上帝召唤他们回家,任何人都无能为力。但是如果助产士碰上这种事——”她转过身来正对着我说,“只要发生一个失误,你就只能到监狱去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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