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长安居(上)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长安是中原历史上第一座被称为“京”的都城。周文王时就定都于此,筑设丰京,武王即位后再建镐京,合称丰镐。大汉高祖五年置长安县,在渭河南岸、阿房宫北侧、秦兴乐宫的基础上兴建长乐宫,高祖七年,营建未央宫,同年国都由栎阳迁移至此,因地处长安乡,故名长安城,取意“长治久安”!
再往后,唐继隋兴,在隋朝大兴城的基础上大兴土木,长安作为都城,更是稳坐天下第一城。长安城规模宏伟,由外郭城、宫城、皇城三部分构成。东西长万米,南北九千米,大气辉煌,气象万千!其布局严谨,结构对称,排列整齐。外城四面各有三个城门,贯通十二座城门的六条大街是全城的交通干道。
纵贯南北的朱雀大街则是一条标准的中轴线,它衔接宫城的承天门、皇城的朱雀门和外城的明德门,把长安城分成了东西对称的两部分,东部是万年县,西部是长安县,东、西两部各有一个商业区,称为东市和西市。城内南北十一条大街,东西十四条大街,把居民住宅区划分成了整整齐齐的百十坊,其形状近似一个围棋盘。前唐诗人王维的一首《和贾舍人早朝大明宫之作》便用“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尽道长安作为大唐帝都的辉煌景象。
之后的历史和情形,田无期已经有些恍惚,虽然有宋,有元,长安也不再在是王朝的都城和政治中心。但是明显和他记忆中的某个世界严重不符。
他小时候的时候一度怀疑自己精神分裂,在研究自己到底是“穿越历史”还是“架空大陆”里纠结过很久,最后在自己强大的心理建设或者说是自我催眠下决定既来之,则安之;不再理会这究竟是什么年代,甚至还是不是自己那颗熟悉的蓝色星球。或许庄子说的对,毕竟谁也不知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
时移世易,待到本朝开国,太祖皇帝拒绝了建议定都前元故都大都的北方派和建都金陵的南方派,甚至自己家族--云梦王家多数人主张的中州洛阳,而是因“凡国家强盛者,必都长安,盖周、秦、汉、隋、唐者,皆同。今大新承天而立,四海皆平,万千景象,非长安莫出。”最终一锤定音,定都长安,意图重建汉人荣光。
怀着复杂的心情,经过了二十多天的奔波,田无期带着青山书院一行人于八月初到达了长安。当然,如果真要日夜兼程,青州到长安一线算得上通达,寻常快旅十天即可到达。不过,一来天气炎热,田无期要考虑众人甚至马匹情况;二来,陆家走的是水路,又有马车又有女人,速度肯定快不到哪里,田无期一行人等早到太多也没什么意义。
其实,田无期倒有心想借机测试下红孩儿是不是传说中的真.汗血宝马。按照通俗说法的“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红孩儿理论上一日一夜多点就能跑到。不过看着红孩儿一上路被晒的蔫蔫的样子,像只超大号土狗一样吐着舌头,田无期到底没有狠下心来,还是和众人一起按部就班地出行。
当然,中间也因为事情耽搁了几天。途径传统盛产好汉的鲁西南地区,以及土豪林立的中州洛阳时候,田无期带着徐定军和杨家兄弟按照惯例消失了一阵子,然后就满是金银的重新回归上路。邹有海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田无期说出门不用带什么银子。
邹有海斟酌了一下,苦笑不得地对田无期说:“院主,您还真是特立独行,堂堂大修,还要去做这替天行道的勾当,实在是……”
“哦,我还没知天命呢,算不上大修。要是天命了,我费这事干嘛,皇宫里走一遭,要啥啥没有?”田无期耸耸肩,完全没有一点负罪感。
“院主您可真爱说笑,先不说在下还未听闻哪位天命大修有此特殊嗜好。便说着皇城里边明面上的天命就不下一掌之数,皇家夹袋里暗藏的肯定也不会少于这个数。否则巍巍皇城,如何震慑天下!”邹有海看田无期如此没心没肺,再想想他平时就目无皇权,潇洒跳脱的性子,是真担心他艺高人胆大,要是一时技痒,招来祸患,那可就难以收场了。
“哦,有道理。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北洋先生别多心哈。不过我们家鲲鹏身法天下第一,没有去不得的地方,不接受反驳哈!”田无期顺口说道。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在下有幸得见过院主的身法,的确是举世无双。不过院主还需慎言啊。长安城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很容易生事。长安城里有三多--贵人多,闲人多,是非多,常常一言不合就会有约战事情出来。院主此次前来还是以接到李姑娘为主,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有理,有理。闷声发大财,低调才是硬道理。还是北洋先生老江湖,看的通透。”田无期从善如流,呵呵笑道。
他见邹有海还想说些什么,便又道:“我知先生担心之事,不过先生可曾想过,田某岂非不明事理之人?为何行事如此嚣张?”
邹有海也有此疑问,便道:“院主平日在书院里都是洒脱之人,懒理世事,在下倒是也想知道为何院主最近如此积极?”
“哈哈,你想说我是懒人就直说嘛,这么文绉绉的。”田无期微微一笑,答道:“北洋先生可知,田某四年之前曾经走过这一条路,不过反向却是相反,正是从西往东。”
“哦?可是院主出山行走天下,最后定居青州之时?”
“不错。”田无期点点头道:“我那时年少气盛,一路仗剑而来,凡有不顺眼之人,不顺心之事皆一剑斩之。彼时算得上天下太平,百姓也能安居乐业。偶有盗寇,也是藏匿深山,或是些好吃懒做的剪径强人,又或者身负冤屈的怨恨之人。田某便是有心找事,还得钻到那些名山大川里边仔细找寻这些好汉。即使如此,收获也不过寥寥。而如今,不过四年的时光,世风日下,难觅太平。北洋先生您也看到了,我等未出山东,便有一路人马光天化日之下,仗着人多势众前来劫道,又有两路蟊贼夜袭,欲偷取财物。进了河南行省,更是加倍恶劣。民做贼,贼做官,民贱难辨,盗寇难分。田某修的就是一个顺心意,岂能让如此宵小在眼前活蹦乱跳。再说,便如北洋先生所言,也算是替天行道,这些谋财害命的强人,为富不仁的土豪,我不去惹他们就算了,还居然不长眼地找上门来,我要不是不超度了他们难不成留着祸害良善百姓不成?”
“哎,要说也是天时不在啊。自从先帝驾崩,中原再无风调雨顺,外有贼寇,内有忧患,大新的确是难啊!”邹有海也是一声长叹。
“天灾?我看是人祸还差不多。”田无期冷冷一笑,“朝廷外不重边防,北元铁骑屡屡南下打草谷不说,连东海倭寇都能占据州县。内不修水利,一路行来,黄河两岸,多有水害,受灾百姓十之七八。一帮酒囊饭袋,在其位却不谋其政,天下不大乱才怪。”
“哎,北境未平,东海又乱。不过好在听说朝廷已经下令征召民夫,重新治理黄河。”
“治河?一群蠢货,真有本事的人却偏偏连皇宫大门都进不去;没本事的人却尸位素餐,连堵不如疏的道理都不懂;一说治河就是一个劲的加高加固河道。啧啧啧,北洋先生你看着点吧,将来这治河的乱子一起,可不比边患麻烦小。”
“院主对朝廷治河很是不平啊。”
“懒得不平。不过你也不是不知道,书院的几个孩子可就是托了朝廷治河的福分,才有幸流落道青州,落户书院的。”田无期不无讽刺地说道。
邹有海也是长叹一口气,这几个孩子是有福分的,万幸被田无期捡到。可这天下之大,灾民之多,有这般福气的孩子又能有几个呢?
“先生莫怪,我也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这些事是狗官要操心的,跟咱没半毛钱关系。对了,我们还是先找地方住下吧。”田无期看邹有海有些失落,转移了话题道。
“比起那些表面不食人间烟火,却要凡人供养的修行者来说,院主胸怀天下,才是真修行。”
“呵呵,谬赞谬赞,低调低调。”
入城之后,一路的兴盛繁华莫说让卡洛斯这个一直惊呼“神迹”的洋和尚赞叹不已,便是邹有海等人也颇有兴致。毕竟,都城乃是一国腹心,天下最富裕繁华之地。虽然大新的长安城没有了大唐时期可以采买天下珍宝的东西市,也不复大元时候万国来朝,络绎不绝的海外商客。可作为十三朝国都,长安的这份大气和傲气却是依然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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