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卜卦
两人心中忧虑,不疑有他,道了声“有劳”,就跟在二女后面。穿过几条街巷,来到一处幽静偏僻的胡同里。这胡同虽小,里面的院舍房屋却修葺得极为考究,远较一般民舍更精致美观。二人来金陵虽不久,却也知道这么个所在。此处因毗邻秦淮河,依傍这烟花之地。因此有大批娼妓在此聚居。更有富商大贾,买屋置地,在此包养妾室男宠。因为恶了名声,正经人士向来不愿接近这里。
陈媛媛见两名女子神情有异,举止扭捏,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莫非吴楚那不争气的真被人包养了?”
瑾瑜则忿忿骂道:”咱们日寻夜寻,不想他却藏在这龟奴窝里,云音阁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弟子!”
红衣女子充耳不闻,侧身指引道:“吴相公就住在胡同尽头的宅子里!”
两人忐忑不安的一步步走进胡同,小心翼翼的推开了胡同尽头的那扇门……
吴楚听到外面有动静,开门看时,发现是南池雨回来了。他奇怪道:“南姑娘,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南池雨叹了口气,道:“不妙啊,不妙!”
吴楚不解,问她:“有何不妙?”
南池雨道:“我刚打听到的消息,武林盟为了防止有人作弊,特意将下一场比武的人员匹配延期公布。要到明天早上才知道谁和你打。这回可做不了手脚了!”
吴楚听了反而心下坦然:“没关系啊,我本来就想凭自己的本事打一场。如此更绝了咱们的投机念想。”
“你说得轻巧!”
南池雨道:“弄不好可是会丢性命的!”
她左右思量,仍觉不妥,又道:“咱们去见伍爷爷,看他老人家怎么说!”
两人去了那古怪巷子找言老爷子,要在白天找到那里,真可谓难如登天,虽然知晓口诀,轻车熟路,南池雨仍是花了两个时辰才找到阵眼。伍老先生正在休息,听到外面有声响,他慵懒的披着衣裳打开门,埋怨两人道:“不晓事的小鬼头,难道忘记了我的规矩吗?”
南池雨抱歉的道:“伍爷爷,多有打扰,实属不该。只是我朋友明天要比武,我放心不下,特来请伍爷爷给卜一课!”
伍老爷子不乐意道:“丫头,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卜卦要应天时地利,可不是什么时候都准。我看吴少侠不像是短命之人,这卦不算也罢。”
“我不嘛,伍爷爷你帮帮我嘛,求个吉凶也好啦!”
南池雨见他不愿意,立马抱起他胳膊又拉又扯。伍老爷子被闹得烦了,只得答应道:“成,成,丫头,我答应你便是。你快放手,小老儿我快散架了!”
老爷子抖着胡须,慢吞吞摸出六枚铜钱来,对吴楚道:“吴少侠,去帮我买几个烧饼!”
吴楚答应道:“何劳伍爷爷破费,我请便是……”
猛见伍老爷子随手一扔,六枚铜钱争相落地,竟是排成整整齐齐的一条线。吴楚心中不悦,暗道:“这老爷子怎的平白污辱我?”
南池雨却埋怨的道:“伍爷爷,您……您这也太随便了吧!”
“唉,你不懂!”
老爷子道:“卜卦就和打猎一样,得出其不意。我先拿言语哄骗这几个钱儿,冷不丁的撒出去。这小钱儿猝不及防,自然乖乖的把实情说出来。你去看看是什么卦。”
南池雨走过去瞧,道:“是震上坤下,雷地豫。”
“哦~”
伍老爷子闭上眼,掐指念道:“雷出于地,由豫,大有得,恒不死,不错不错。这个,初六明豫,志穷,凶也!介于石,不终日,安吉,位不当,大有得……”
南池雨不甚明了,又问:“伍爷爷,这到底是吉是凶啊!”
伍老爷子解释道:“从卦象上来看,这小子先前似是在夹缝中生存,不得施展,如今有贵人相助,之前的准备派上了用场。此战不仅大捷,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那太好了!”
南池雨喜道:“我还以为这小子连命都保不住呢,看来吴楚你有救了!”
吴楚讷讷道:“我哪里有什么准备啊,都是池雨姑娘替我谋划的……”
伍老爷子摇了摇头,道:“不过我看这小子最多也只能再比一场了。卦象上还说了,此人目光短浅,若是小人得志,一味沉迷于声色欢场,必然遭致大祸。不过呢,因为主相安吉,就算遭难也不会丢命,一日之间又会有贵人施救!”
南池雨道:“如此看来,你的命数还真是错综复杂啊。”
吴楚道:“既然伍老爷子说我‘恒不死’,我就借此吉言,倾力为姑娘一战!”
南池雨拾起铜钱,又道:“算一卦是算,算两卦是算,爷爷就再帮我一次吧!”
她不等伍老爷子答应,信手将铜钱扔在地上。只见六枚铜钱滴溜溜的躺平,又是震上坤下,雷地豫卦。
伍老爷子两眼瞪得滚圆,惊呼道:“丫头, 你这是替谁卜卦,怎么和吴少侠的命格一模一样?”
南池雨微微一愣,笑着道:“我是怕爷爷您的卦不准,帮您验算一下!”
伍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丫头,既然不信我,还来找我作甚?”
南池雨吐了吐小舌头,对吴楚道:“虽然卦象说你明天会胜,但你切不可掉以轻心,总归是该有所准备的!前面四十人里有半数咱们已经领教过了,若是对上他们,你的胜算不小。但若是对上你尚未交手的,要想取胜只怕不易!”
吴楚笑着道:“池雨姑娘太低估我了,可别忘了咱们在路上还有一段奇遇呢!”
他拿出自己的包裹,取出一支通体漆黑的铁箫来,道:“我近日来屡有所得,对山中前辈所授的武功也有新的领悟,我想明天用这铁箫,应可一战!”
伍老爷子看见那支铁箫,瞳孔蓦地放大。他一把夺过箫,细细的抚摸着,神色凝重的问吴楚:"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吴楚不敢隐瞒,照实答道:“两月前我和池雨姑娘误入深山,偶然认识一个神秘老人。这铁箫是老人的遗赠!”
“遗赠,你是说他……”
南池雨道:“老人传授了我们几招武功,就溘然长逝了。”
“哦,难怪,难怪!”
伍老爷子怅然道:“一颗黯淡了三十年的陨星徒然大亮,引来另一颗明星后随即泯灭,原来是映证了这事。”
他进了里屋翻箱倒柜,不一会儿托出了一只木盒交给吴楚。盒子中是只四片红彤彤的贝壳状薄片和一本《易容精要》,薄片上密密麻麻的刻着上古象文。伍老爷子道:“小友,这件宝贝请你转交给我的朋友!这易容术就传给你了,权当报酬。”
南池雨乍舌道:“伍爷爷,这宝贝平常你连我也不给看。就这么交给他了?”
吴楚也问:“不知伍老爷要交给谁,他在哪里?”
伍老爷子道:“这个你不用理会,因缘际会,待时机成熟,自会有人来问你要!你这一生命途多舛,诸多变数,可要好自为知!”
“唉,龙台惊羽破玄龟,平渊扳山誓扬眉。鼎足争权凶匣现,浮尸百万胡不归。”
伍老爷子反复念叨这几句歪诗,转身进了屋,留下吴楚和南池雨面面相觑。
“他刚说的是啥?”
“不懂,兴许是顺口胡诌,不用理会……”
陈媛媛推开门,发现里面是几间废弃的破房子。两人叫着吴楚的名字进去搜寻,却连个人影儿也见不着。转身看时,却见那两个女子手执长刀,神色俱厉的堵在门口。
陈媛媛心知有异,暗中握紧了葫芦丝,装着糊涂问:“我师弟并不在这里啊,两位敢情是认错了路?”
“没错啊!”
黑衣女子狞笑道:“你师弟吴楚已经死了,我这便送你们下去团聚。”
这两女子就是修罗堡的修颐,修静。只见修静缓缓抽出一柄长刀来,此刀造型奇特,形如柳叶,刀身狭长,约有四尺,刀刃轻薄,光洁如镜。刀柄用红色丝线缠绕,如此长的一柄刀立在她那玲珑曼妙的身段前,显得极不相称。陈媛媛见她双手握刀,不伦不类,心道:“是了,除了东瀛人,武林中只有一个门派是这般使刀的。”
她抱拳道:“敢问两位是修罗堡的女侠么?我云音阁和修罗堡素无争端,姑娘何苦为难我们?”
修静却不由分说道:“云音阁弟子没有一个好东西,今天落在我们姐妹手里,算你们倒霉。”
两人同时出刀,环绕肩膀左上撩,右上撩,招式整齐划一,便似一个人的重影儿。陈媛媛和瑾瑜同时出手抵御,两人手法各有不同,却是同样的徒劳无功。双手刀势大力沉,威风赫赫,只一回合就磕落了瑾瑜的铁笛。陈媛媛的葫芦丝虽未脱手,却也好生狼狈。
她见瑾瑜深陷刀篱,忙触动机关,两枚垂露针从葫芦口激射而出,袭向修静肩胛,修静闪身避过,喝道:“暗箭伤人,果真卑鄙!”
陈媛媛理直气壮道:“你们暗算在先,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两人双双却步,刀锋触地,借势反劈。这一招较上招更为迅猛,很难想象这纤弱的刀身怎么能承载如此汹涌的力量。刀锋过处,瑾瑜前襟尽被斩下,陈媛媛的葫芦被生生劈成两半,两把明晃晃的长刀横在颈前。修颐修静从抽刀到擒人,前后只用了两招。
修静见已得手,轻笑道:“哈哈,云音阁的女弟子竟是如此不济,你们下辈子改投我修罗堡门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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