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混水摸鱼
鹌鹑停止了颤抖,她傻傻的盯着黄雀,像是在看陌生人。姐妹十余载,她从来没见过师姐像今天这般镇定自若,巧舌如簧,只三言两语就激得十四洞的长老连连让步,甚至扬短避长,只凭武功和她们交手。事实上,若是换作别人,木须哪里有这么好的耐心,早就两巴掌糊过去了?只是这丫头太可恼,令他的自尊心严重受挫。难道本座赤手空拳就打不过两个女人吗?他敏锐的观察能力告诉自己,这两人的武功连三流水平都达不到,居然还敢这么狂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丸摆安静的站在十四洞主香卡未身后,轻声道:“木须长老大意了,蛊术乃是我十四洞立足之本,怎么就算卑鄙手段了?若要咱们不用毒,除非这两个丫头不用武功!”
十四洞气道:“这次是木须大意了!”
“仅仅是大意了吗?”
丸摆道:“我怎么感觉他是有意相让啊!”
“丸摆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香卡未冷冷的道:“他是赤蝎洞主,我族中元老,你怎么能怀疑他?”
“洞主教训的是,丸摆醍醐灌顶!”丸摆低眉垂首,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木须脚下微顿,数十枚瓦片应声而起,同时飞向黄雀和鹌鹑。他身如夜枭,借瓦片的掩护飞身直上,手中葫芦丝使了招“披星戴月”,直取黄雀咽喉。这速度实在太快,好似飞瓦与葫芦不分先后,同时攻来。普通武人单是应付一样就已经很吃力了,更何况是两者同至?哪知黄雀一个利落的转身,却步下蹲,拔下腰间软剑使了招“老树盘根”,恰好躲过飞瓦,剑锋所指,正是木须胸膛。木须忙用一招“金刚掣尾”,单手在软剑上一搭,身子如风车般转了两圈,葫芦丝“刷刷刷”连刺十几下,黄雀从头到脚,无一不在他的攻势之下。
黄雀面露惊惶之色,手上却毫不慌乱,使了招“拨云见日”,以攻代守,仍是刺向木须前胸。木须若是不躲,这十几下必能要了黄雀的命,可自己也会被一剑穿心。他当机立断,又使一招“苍鹰搏兔”,侧开剑锋,葫芦丝与左拳同时下劈,一擂一抓,此时黄雀长剑在外,左掌按地,面对倏忽即至的杀招没有任何办法……
十四洞中人尽皆欢呼:“木须长老果然厉害,只用了三招就拿下了贼女!”
香卡未和丸摆却似看出了什么端倪,微微皱起眉头。便在这时,只听见“哗啦”一声,黄雀竟使用“千金坠”的功夫将屋顶硬生生压出了一个大窟窿。这招“苍鹰搏兔”再次落空,三人身不由己的掉进屋里。耳听见呼喝之声不绝于耳,他们在里面似乎还在交手。
丸摆低声道:“奇怪,木须长老出手快若疾风,属下尚且难以招架,这丫头为何应变自如,就好像排练好的一般?”
两人在电光石火间过了三招,以木须的武功想要擒下黄雀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可偏偏黄雀应变神速,每次都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化险为夷。尽管招式生涩,动作笨拙,她仍能平安的躲过杀招,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丫头怎么反应如此敏捷?要知道临敌经验和应变能力都是在一次次历练中积累下来的!经验老道的江湖人物自然可以凭着丰富的阅历和见识,在敌人远强于自己时立于不败之地。可是这丫头年纪不大,招式粗陋,不像是常年历练的老手啊?这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香卡未本来对木须十分信任,此时也不禁起了几分疑心。难道她知道木须会用什么招式?
丸摆接着道:“若是木须长老‘不慎’放走了这两个贼女,洞主是否还认为他没有问题?”
恰在此时,耳听见屋中一声惨哼,木须长老破门而出,捂着胸口倒地不起。
“洞主…有高人在暗处,偷袭!”
香卡未神色凝重的盯着木须,企图从他的表情找出蛛丝马迹,然而他却一无所获,房中窗户大开,两个丫头如脱笼之鸟般拔足飞奔。丸摆亲自带人追了上去,才跳出窗外,忽见眼前金光毕现,他的胸口像是被一支钢钎扎中,整个人被怼得飞回屋内,身后的小喽啰均被撞得人仰马翻,哀嚎不止。
一个黑衣男人气定神闲的从暗处走出,他淡淡的看了香卡未一眼,不紧不慢的跟在两女后面。
“他奶奶的!”
座下两大高手受创,对方还如此嚣张,分明是不把十四洞放在眼里。香卡未怒吼一声,抬起双臂疾运真气,两只爪子霎时间变得殷红如血,丝丝阴风在指缝间流转,说不出的阴森可怕。他向着黑衣人的背影遥遥抓去,手上的红雾像是蜕下的皮一般保持着爪子的形状飞了出去。这招“拘魂血爪”乃是十四洞不传之秘“万毒归虚功”的一招,一旦使出,可以将体内贮存的毒质化为有形无质的罡气,血爪一出,草木枯萎,万物凋凌,即便没有接触到爪印,只是吸入微量烟尘,又或者被罡风扫中,也会无药可救,立死当场。
那黑衣人似是知道它的厉害,双腿在地上一顿,如鸿雁般冲天而起,离地十数丈,飘然而去。香卡未在后面穷追不舍,厉声喝问道:“汝是何人,我十四洞与你有何怨仇,为何暗算我们?”
那黑衣人长声笑道:“没有仇怨便不能动手了,在下就是看你们不爽!”
香卡未气得七窍生烟,怒声骂道:“恶贼,今日不杀你,我香卡未势不为人!”
两个一逃一追,几个起落间已奔行数十丈。香卡未毒功高明,轻功却不如那黑衣人。那人似是有意要吊着他,时快时慢,眼看着要追上了,他又一下子蹿出好远。与他始终间隔十丈,就像是计算好的一般。而这十丈却是香卡未的极限。万毒归虚功一经施展,十丈之内的生死只在洞主一念之间,可偏偏那人却在十丈之外。
追得远了,香卡未不禁担心起自己的属下来。潇湘居内的木须,丸摆均已受伤,只剩下禾列长老坐镇。若是还有高手暗中突袭,只怕他们会招架不住。想到这里,香卡未不禁有些后悔,若是刚才拜托秦不凡出手制敌,或许这黑衣人已经被他擒下了。他却不知,即便是秦不凡也不是黑衣人的对手。
那黑衣人似是看出了他的忧虑,轻声笑道:“洞主追不上我的,还是回去看着你的徒子徒孙吧!”
香卡未狠狠跺着脚,不甘心的折返回去。那黑衣人也不纠缠,他见朱雀台的二女已经逃远,稍稍放心。当下在城中绕了小半圈,又回到潇湘居南院。
前面打得热火朝天,激烈异常。南池雨则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摸摸的溜进了后院。只见院内房舍装饰整洁,纤尘不染,屋中古玩摆件,高贵雅致,鼎炉焚香,不落凡俗。只是墙角处堆着的十几个大竹篓太碍眼了,与房间内的整体氛围格格不入。
南池雨自言自语道:“真是服了你们了,千里迢迢从云南过来,为什么不轻装简行,背这么多行李多费事啊。本姑娘向来善解人意,便顺手帮帮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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