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祸不单行的任超武
此时此刻,作为子午门的希望,享誉盛名的任超武又在哪里呢?他在汉中城外,一个人迹罕至的林子里。
坊间流传这林子不干净,近月来闹得格外凶,许多人进去后就会失去知觉,醒来时发现自己好端端的躺在林外,身上的钱却不翼而飞。为此,官府特意下了批文,警示周边百姓切莫涉险。
而如今,任超武就在林中一个挖得很深的陷阱里,正手脚并用,艰难的往外爬着。也不知是怎么了,他只感觉四肢疲软,浑身乏力,以往抬腿就能跳出来的陷阱,如今就是用上全身的力气也爬不出来。
脚步声响起,上面探出了半个身子。那是一个青衣少年,约十七八岁,面若冠玉,剑眉星目,帅得不要不要的。他略显稚气的脸上挂着几分玩世不恭,正不怀好意的看着任超武。
这少年名叫吴楚,是云音阁一个默默无闻的弟子,奉师命下山捕捉一条竹叶青。他本以为这是个手到擒来的轻松差使,却不料要抓的竟是苗疆用练蛊之法培育出的极品灵蛇。
此蛇被誉为百年难得一见的龙种圣物,它机敏异常,奔行如电,鳞片坚如精钢,通体带有剧毒,极难抓捕。他被灵蛇牵着鼻子走,一个月前来到这林中。灵蛇似是喜欢上了这里,迟迟不愿离开,吴楚也只能跟它耗着。
这林中沾染了灵蛇吞吐的毒雾,蛇虫鼠蚁纷纷趋避,常人吸入毒雾后会四肢僵硬,意识模糊,时间一长,小命便会葬送在这里。之前吴楚每天要花大量的时间将这些倒霉的家伙搬出林子。顺便在那些人“默许”的情况下收取些助人为乐的报酬。
后来他捞够了钱……哦不,他心系百姓安危,觉得这方法治标不治本,就设了些陷阱将行人挡在林外,每天定点去捞人,这才有了几天清闲日子。
陷阱里的男人背负双剑,仪表不俗,看来身上有不少油水。吴楚两眼放光,高兴得直搓小手手。可是这小子还醒着呢,应该不会“默许”他索要报酬吧?怎么办,要不先看看这小子上不上道,实在不行再一棍子打晕他?
任超武心系师门,本就惶惶不安,看见吴楚那不怀好意的模样,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里。世风日下啊,这兄弟看着比他还小几岁,年纪轻轻怎么就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
他颤颤巍巍的将手伸入衣襟中,掏出一块银子,赔笑道:“任某不知道朋友在此做生意,多有冒犯,小小礼物,还请笑纳。”
“哟,挺上道啊。也好,省下了我不少功夫!”
吴楚喜滋滋的收下了银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区区几两银子?这钱他拿的心安理得,拿得理直气壮。
任超武心下一紧,瞧着恬不知耻的模样,是个老手啊!
他又从怀里摸出一面小旗子,冲吴楚晃了晃。这小旗做工精细,以云绵织就,上面有着繁复的花纹,还用银线绣了把明晃晃的刀,一看就是个好东西。吴楚眉开眼笑的收下了,还不忘对向他道谢。
任超武一阵肉疼,这可是师傅给他的护身宝贝啊,这小子不识货也就算了,还敢强抢,他难道不知道北世家的厉害吗?
想起师门如今危在旦夕,正等着他去求援,自己拼尽全力才杀出重围,眼看着就快到汉中了,却落入这歹人之手,难道天要亡我子午门吗?任超武心念及此,悲愤莫名,浑浊的泪水夺眶而出。
吴楚竟有些心软,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收了你一点身外之物吗,怎么还哭上了?他向任超武伸出手,后者则是一脸的茫然,眼角噙着的泪水无声滑落。
“你……不杀我?”
“无冤无仇的,我杀你做什么?”
吴楚将他拽出来,递给他一个酒葫芦:“这林中有瘴气,待久了就会四肢疲软,全身乏力,此酒可解瘴毒!”
任超武试探着喝了一口,发现果然有效,他本是存着必死之念,绝境逢生,心中喜不自胜,脱口道:“原来小兄弟是救我的,我还以为你是强盗……”
吴楚翻了个白眼,恨不能把他再推下去:“你也不看看,哪有我这么帅的强盗?”
“呃,小兄弟既然是良善之辈,那能不能把银两和旗子……”
“我救了你的命唉,收你点钱和锦旗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哪有给别人东西还往回要的?”
吴楚更加坚信自己的决定,这种忘义负义的东西,活该让他在坑里等死。自己也是草率了,怎么不一棒子把他打晕呢?
任超武心急如焚,见他没有要归还有意思,正欲离开,猛听见一声娇喝:“哪里走!”
阵阵马铃声中,一个白衣少女追了上来,她伸手在马背上一拍,借力跃起,几个纵身飞到任超武身前。这少女便是昨晚在子午门黑吃黑的女强盗,赶了一夜路才追到这里。她气息微喘,看了眼任超武背后的子午双剑,凶霸霸的问道:“你就是子午门的任超武?”
任超武道:“正是!“
少女又道:“你师父叫你拿着菁英帖去求援,是不是?”
任超武神色微变,道:“不错!”
“你不用去了!”
少女冷笑着伸出手:“把菁英帖给我交出来!”
“又是个抢劫的?”
(吴楚:为什么要用“又”)
任超武就纳闷了,自己好歹也是武林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怎么不幸的事全让自己撞上了,先是师门惨遭恶霸围攻,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落入别人的陷阱,平白被宰了几刀,现在这娇滴滴的小美女也想打他的主意,真当他是好欺负的吗?
同样郁闷的还有吴楚,瞧不出来,这姑娘竟是个打劫的啊!这女子身段窈窕,风姿绰约,九成九是个大美人,年纪轻轻,漂漂亮亮的,干什么不好,非要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难不成是那张脸长残了,自暴自弃?吴楚大胆的想象着那面纱下的尊容,朝天鼻,大爆牙,还有一圈络腮胡……
见那女子“噌”地一声拔出剑,剑芒吞吐,寒光闪烁。任超武也亮出双剑,道:“既然如此,任某得罪了!”
吴楚道:“马匪路霸丧尽天良,人人得而诛之,任少侠,弄她!”
“你找死!”
少女一声娇喝,手腕疾翻,短剑如穿林之鸟般飞掠而出,径直刺向任超武胸颈。任超武以短剑护住面门,长剑横扫,荡开剑锋。少女又使了招“天网恢恢”,短剑化作一蓬银光,势如泰山压顶。任超武长剑指天,左右画出一个巨大的十字,使了招“楚河汉界”。
少女赞道:“反应不慢,再接一招!”
短剑以柔劲黏着长剑,连荡几圈,倏的递出,使出“仙人指路”,任超武双剑立收,还了招“子牙观阵”。
少女道:“这招‘子牙观阵’只守不攻,会让人抢了先机,不如‘盘龙绕梁’以攻代守,赢面更大!”
任超武大惊,心道:“你怎么知道我子午门的剑招?”
不过那少女说的确实不错,“盘龙绕梁“确实比“子牙观阵”要高明的多!任超武中途变招,殊不料少女横剑自封,剑柄逆向推出,堪堪抵在任的鼻尖,小臂依着身体转了半圈,斩其肩胛。她手上动作不停,嘴上解释道:“先机已失,再变招弄巧反拙,须知一动不如一静。”
任超武神情大窘,若是少女这两招动了杀心,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了。他还了一招“落叶归根”,躲开上路进攻,半蹲抽剑,只见长短双剑有如剪刀般交替挥出,横扫出大半个圆圈。只听少女道了声“小心”,剑法立变。她脚下三步并作一步,手中短剑快如穿梭,连劈带砍,左手骈指为掌,与短剑一主一辅,并向而发。
任超武单是听这剑风和掌风便已觉得极不简单。定睛细看,发现她竟用短剑使出单刀的路数,掌中夹刀,刀中含掌,步法稳健,处处强攻。若是子午门其他子弟在场,一定会认出这正是赵驰的虎步进身刀,少女掌力浑厚,刀法凌厉,与步法配合得分毫不差,即便是赵驰在场也会自叹弗如。
任超武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精神沉着应对。他在剑法上讨不着便宜,当即踏出师传九宫步法,化太极,生两仪,循四象,成八卦,方寸之间,变化无穷。手中子午双剑暗合阴阳二气,依着步法趁势挥舞,平常所学的诸多妙招有如江河决堤,绵绵不绝。子午剑法至此才显出其真正的威力。
吴楚看得过瘾,忍不住喝起彩来。那简单的虎步哪里有玄门正宗的九宫步变化多端?肉掌再快,终是抵不过短剑。少女初时还能凭着一股子狠劲抢占先机。过不多时,她后力不继,渐渐被任超武的剑势所压制,犹如一只困在笼子里的老虎。
任超武见她一个小女子,不愿为难她,当下收住剑势,道:“姑娘,咱们就此罢手如何?”
少女并不领情,俏脸微扬道:“别高兴得太早,看招!”
她掌中聚气,闷喝一声,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妖法,刚才还轻飘飘的短剑陡然间重了几十倍,缓缓挥出,差点儿没把任超武的双剑震断。
“这,这是……锤法?”
果如他所见,少女又使出锤王钟古的“天罗锤法”。轻灵的短剑在她手里化为一枚沉重的巨锤,有着开天劈地的巨大威力。任超武初时殊不习惯,双剑有好几次被击中,手臂被震得麻木不已。
他很快就找到了绝窍所在,“铁锤”势大力沉,可是挥舞起来十分不便,在速度上打了折扣。他以轻灵的步法避其锋芒,攻其不防,长剑诱敌,步步紧逼,短剑守为主,攻为辅,每一次出剑都令少女措手不及。几十招下来,将天罗锤法也拆解得一招不剩。
少女虽没受什么伤,却也被逼得连连后退,招架不及。她微微点头,道:“身手不错,且看你还能接下多少招!”
她手中短剑重新变得轻灵活泼,剑锋吞吐,有如灵蛇觅食。任超武不知道这又是哪一派的武功,仍以长剑诱敌。双剑交锋,少女的短剑像是生了吸盘一样牢牢粘住长剑。任超武早有打算,短剑擦着长剑削下,这才解了长剑之围。
原来是少女借用深厚的内力吸住剑身,模仿螳螂客的钩法。天下兵器种类庞杂,也有相生相克之说。晁坤的双钩招式诡异多变,擅长锁拿,对刀剑之类的武器有克制之效。任超武虽然越战越勇,但连出几招,都被少女用极巧妙的手段黏住双剑,此时也不免打起了退堂鼓。
常听师傅说铁钩是子午剑的天敌。少女虽用短剑,却能以钩法应敌,可见其武功强过自己数倍,此战岂不必败无疑?
少女似能看穿他的心思,嘲讽他道:“这就不行了?还说你是子午门的希望,我看子午门是没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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