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科院与英国斯特灵大学博士项目（DMAN）|孙兆阳教授的博士学习体会
孙兆阳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发展战略研究院副研究员博士毕业于英国华威大学社会学系读博不是郊游过家家，这是一项身心的极限挑战。如果说人生是一场修炼，选择读博士则是自选关卡的“困难”模式。每个人的路程都不一样，你可以参考，但无法重复。英国的博士教育模式与国内不同，其主要特点是宽进严出、阅读量大、自律性强。要求对某一领域内的理论、文献、研究脉络、问题、方法有完整的掌握。刚开始接触，可能会很不适应。希望这篇小文章能够帮助那些敢于接受人生挑战的勇者。因成文较为匆忙，难免有不连贯、逻辑性差的问题，请大家见谅。我会继续修改。如果大家有问题，也请提出。篇一：心理准备篇二：如何上课听课篇三：如何写论文篇四：如何写文献综述篇五：关于读博士的一些问题篇一：心理准备博士是一段孤独的旅程。刚开始读博士的时候，我的导师、授课教师、师兄师姐们都说，读博士的过程会非常孤独，非常枯燥，没有鲜花、掌声、酒水和玩闹。确实如此，从2015年到2019年，大部分的时间里，我一天的生活节奏是：起床，吃早饭，看书，码字，吃午饭，看书，码字，去健身房，去超市，吃晚饭，看书，码字，睡觉。间或看会儿电视，打会儿游戏。每周去见一次导师，讨论上一周写作的内容。我的导师Simon Clarke是一个非常和蔼的英国老头，主要讲授马克思主义，长期研究俄罗斯资本主义市场化改革。Simon是一个极其负责的导师，他要求每周和我讨论论文的写作进程和内容，并直接修改我写过的内容，从结构到语法，全都给改。当然，很多英国教授不是这样的，有的学生经常一个月见不到他的导师。当时，阅读和写作的压力很大，每次见完导师，我都会打暗黑破坏神2或魔兽世界到深夜，释放一下精神压力，第二天睡个懒觉，起来后重启一周的工作。国内的博士学习通常乐趣更多，因为有大量的同门、同班，而且也都住在学校。我那时为了省钱，没有住在学校，而是与别人在外面合租房子。房子是两层的排房（terrace house），里面住了一个印度人、一个斯里兰卡人，他们每天做饭时的咖喱味从门缝里钻进来，我打开所有的窗子都无法冲淡其对鼻腔的刺激，以至于我现在闻到咖喱的味道都会想起那几张黢黑的大脸。生活的孤独是一方面，研究内容则是另一方面。博士是目前学历教育的最高阶段，不仅要求对一个学科领域内的基础理论知识要充分理解和掌握，更要求探索未知的世界，沿着前人的研究，在知识的道路上留下你的脚印。随着现代知识体系的丰富和从业人员的增长，大量文献被制造出来，良莠不齐。作为一名博士生，你需要以自己的研究问题为核心，把以此为半径的知识体系树立清晰，并拓展到前人未有的境地。就像开采石油一样，你需要勘探出哪一片地可能有油田，这是建立知识体系的过程，这一过程通常从本科阶段开始，经过硕士和博士逐步完成。接着，你需要选择一个点，向下不断地挖深，逐渐地探索到新的领域，是前人所没有接触到、涉及到、论述到的，往下多深入1米，都是你的新贡献。也因此，可能只有很少的人对你研究的内容和问题像你一样全面和深入，别人也很难就你的研究问题提出太多的帮助。你可能会问，这不是还有导师么？导师的作用主要是指导你的研究，帮助你指点文献、理清思路、明确问题、提炼观点。师傅领进门，学艺在个人。博士学习过程尤其如此。导师是你登山的指南针，是你的手杖，是你的照明灯，是你的绳索，是你的挂钩，可以是你的一切装备，但不是你的双脚、双腿、双手，你最终只能靠自己攀登顶峰。当时我们一起读博士的有十多个人，每个人的专业方向都不同，就一些共同的问题、研究方法的问题，大家可以聊聊，但是专业领域内的问题，很难深入讨论。读书也有欢乐时。当然，读博士的过程也不都是孤独、寂寞。第一年的学习会有一些基础课程，下课后大家都会去学生活动中心喝点啤酒，侃侃大山，也有同学周末会召集大家在宿舍聚会。大家来自不同的国家，英语的口音多种多样，有时也不能完全听懂，不过几杯啤酒下肚，哈哈一笑，灵犀飞至，心领神会。当然，我说的欢乐时刻不止如此。在博士论文的过程中，有好几次夜深人静，窗外虫鸣不止，屋内键盘噼啪，我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发光的屏幕，敲下一行行单词，内心传来阵阵喜悦。为什么？因为我发现了别人没有注意到现象，论证了别人没有讨论的问题，提出了别人没有发表的理论。这种喜悦让我对这个世界、这个社会有了更加深入地认识。我想哥白尼在计算出地球围绕太阳转的时候，内心也一定充满了喜悦，当然这种划时代的、与天主教廷不一致的观点也许会让他困惑。虽然我们的成果无法与伟人相提并论，但是我们发现新世界、探索新问题、提出新理论的行为的性质与历史上的科学巨擘们一般无二。篇二：如何上课听课英国的教育体系和目标要求与国内教育很不一样，更强调个人自主学习的能力、提出问题的能力、讨论与辩论的能力。博士阶段，任课教师的主要作用是把一节课的内容提纲挈领地串起来，突出理论脉络和争论焦点，对理论内容本身的解释和讲述较少。国内的教育方式通常以老师“满堂灌”为主，把主要内容全部列出来，不重视学生自己的思考和疑问。在英国研究生教育体制下，每个学生的阅读理解能力更加重要，课前的阅读必不可少。每节课一般是一个专题。上课之前，学生必须完成2-3篇核心文献的精读，通常还要从扩展阅读中选择1-2篇阅读。文献阅读的主要目的是对本专题的基础理论、基本议题、前沿问题有一个全面地了解，结合老师上课讲的内容，对领域内的理论有更深的认识。而且，没有理论准备，上课与其他同学讨论时也没有能交流的内容。刚到英国学习时，有两大困难。一是文献看不懂。上大学时，除了在准备雅思、托福阶段，平时英语阅读是很少的，特别是没有看过英语的学术教科书和论文，对英语学术文献的表达方式基本没有认知，拿到文章后不知道怎么看。文章应该怎么看呢？以学术论文为例，首先，文章题目是一篇文章的灵魂。题目会告诉你这篇文章的学科领域方向、主要议题、核心变量之间的关系，甚至会告诉你主要结论。英语文献很少会有“关于XXXXXX的研究”之类的标题，因为一篇学术文章被发表的目的就是要告诉学界你的研究结论。即使不在题目中提到，读者也会知道这是一篇“研究”，而不是“散文”、“小说”、“诗歌”、“剧本”等等。郑重其事地在题目中加个“研究”二字，完全就是多此一举。当然，国内学界环境如此，有时不加上这两个字，期刊会觉得学术性不强，不给发表，让人哭笑不得。其次，摘要（abstract）会告诉你这篇文章80%的内容。摘要通常要告诉读者文章的主要问题、使用数据、研究方法、主要结论。摘要一般是200-300单词，但由于高度凝练，有时反而不容易理解，需要多读几遍。看完摘要，基本上对文章有了基本的了解，知晓对自己的研究是否有用。再次，介绍（introduction）和结论（conclusion）是理解核心内容的重要补充。摘要限于篇幅，以观点为主。介绍部分会更加详细地解释文章的主要问题、研究背景、研究意义，对理解摘要内容是很好的补充。结论部分则会总结文章的主要论点，这篇文章解决了哪些问题，还有哪些不足都会在这一部分出现。第四，文章的各级标题和每段的首句是文章的骨架。好的文章中，各级标题会告诉你这一部分主要讨论的内容，或者说这一部分的主要功能是什么。是文献综述、研究方法、模型推导、作用机制等等？每一段的开头句是这一段的核心内容，提示与上文的关系。第五，看文献综述、研究方法、分析过程。根据目的不同，可以选择不同的部分来详细阅读。如果你在做文献综述，或文章总结得比较详细，则主要看文献综述部分；如果使用方法比较新，则主要看模型推导和理论假设。最后，是整体文章，从前到后认真的多读几遍。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没有英文阅读习惯，基本上每句话都有不认识的单词，看完一句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了第二段忘记了第一段的内容，头疼极了。总体来看，看标题和摘要是草读，用来过滤文献；看介绍、结论和标题是略读，用来了解主要内容；看全文是精读，用来掌握理论和写作方法。上课时，教材的核心阅读章节需要看2-3遍，才能有一个准确的认识。写论文时，选择2-3篇文章精读，看问题如何提出，背景怎么介绍，文章布局结构，文献梳理结构和逻辑（时间顺序、批判方向），分析的过程和先后顺序，机制效应和讨论。你自己在写博士论文的时候，模仿1篇最经典或你最喜欢的文章，照着它的结构，从结构到段落，设计自己的论文。但要注意，千万不要抄袭！！！刚开始的时候大多是看不懂的，只有多看，再多看，多体会。二是上课听不懂。硕士阶段我在英国桑德兰大学（Sunderland University）学习人力资源管理。桑德兰地处英格兰北部，紧挨着New Castle。英国北方人的口音较重，远非Downtown Abby中的贵族口音可比。我自己的英语听力当时也就一般般，应付考试尚可，但是听课、日常交流严重不够用，甚至去超市买菜都听不出应该给多少钱，总是抓一把零钱让till自己拿。上课听着老师的各种口音更是挠头不已，只能听懂不到20%的内容。下课后，几个中国同学聚在一起互相凑笔记，尽量拼出课上内容。英语听力弱，理论掌握差，所以上课听不懂。怎么练听力？我的建议是跟读练习。我当时看着BBC的电视新闻，一边听一边读，听不懂、跟不上，没关系，能跟上一句算一句。有时因为自己的发音不准确，用自己所记忆的发音去理解英文原音，以至于无法听懂。跟读的过程就是矫正自己发音的过程，要念出声，同时听到原音和自己的发音，比较自己发音哪里不准确，再修正自己的发音。要注意：不要看字幕。人是视觉动物，视觉也是最发达的感官，有字幕后，特别是中文字幕，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字幕上。没字幕听不懂？篇三：如何写论文我在这里主要说怎么写课程论文（assignment），也就是小论文。英国的研究生教育，大部分课程以小论文作为结课考核。小论文一般有明确的问题，或者自己选定的题目，围绕问题展开论述。全文的第一段一定要提出你的主要问题。第一句可以是学界争论已久的问题，可以是一个最新的社会现象，可以是直接提出讨论的问题。不管怎么样，尽快切入主题，即使第一句没有提出论文的主要问题，也要在2-3句内明确问题。什么是问题？一般是可以用问号结尾的一句话，可以是为什么、怎么样、是什么。是至少两个变量之间关系的表达。每个变量都是一个概念，也就是你搜索文献的关键词。因为小论文一般没有摘要，所以第一段在提出研究问题后，要简要说明论文的结构，接下来分几个部分讨论研究问题。第二部分是文献综述。文献来源主要有三个部分：一是教科书上相关章节中引用的文献；二是module guide中的文献；三是自己在网上搜索的文献，这也是最主要的来源。现在绝大部分期刊都已电子化，很容易从网上或图书馆找到。那么，选择哪些期刊来找文献呢？这里有两种方法：一是找到教材和module guide，看一看你所选择的研究方向的文献主要来自哪些期刊，网上搜索这些期刊，找到这些经典文章，再把最近10年的目录浏览一遍，扫描标题和摘要，找到自己关心的问题的相关文章进行略读。二是从学术网站上找，比如Google Scholar, Research Gate, SSRN, Jstor, Black Well, Wileys, 知网，等等。用你研究问题中的概念、关键变量作为关键词搜索文章。还有一种扩大文献的方法，找到最经典、最新的文献，特别是综述性的文章，这些文章的第一部分都是文献综述，它们都会对已有文献和问题作出很好的总结，可以从里面选择与自己的问题相关的文献，找到它们，再次阅读。而且，经典的论文都会被许多文章引用，通过搜索引用了经典文献的那些文章，找到其中与你研究问题的相关文章阅读。在写文献综述的时候，首先要从自己的研究问题出发。如果是一个理论问题，那么是谁最早提出了这个问题，他的观点是什么，后面的人对这一理论观点有什么评价，包括认同的和批判的，及从哪些方面进行批判。其次，分别梳理这个理论问题的后续发展，有的是支持的，有的是反对的，有的是发展的，有的是扩展新的领域，有的是与其他学科理论交叉，等等。各个段落之间，段落内各句话之间，都要有这种逻辑关系。对于更严谨的论文，你在这一部分还要说明现有的文献有哪些问题没有讨论，你的研究问题正是关注了这些理论的空缺，你预计的理论分析框架是什么。第三部分是分析和讨论。可以用自己的经验做案例，可以是一个社会热点问题，你收集相关的资料，整理成案例分析，也可以加上必要的统计数据分析。分析部分一定要围绕你的研究问题，分析的主体内容一定是研究问题的主要变量或概念，把变量之间的逻辑关系说清楚就是分析。同时，在分析中应当用好文献综述中提到的主要理论观点，突出不同理论对案例的不同解释程度。然后主要根据你在文献综述里提出的理论框架（如果是毕业论文，可以单独拿出一节来做理论推导和构建），将案例中不同的内容和不同的解释方面，填充到理论框架之中。在这个过程中，使用你总结的理论框架中的各个条目来评价你的案例的各个方面，或支持或反对，梳理事情发生的因果关系、逻辑关系，你的理论框架就是你分析案例的显微镜，从而得到具有抽象性、一般性的结论。第四部分是结论。结论是对整篇文章的总结，你需要在这一部分再次强调，你的主要问题是什么、使用了什么方法和数据。尽管有人不建议在结论部分说这些内容，但是我还是建议学生在写的时候写上这些内容。一方面，写出这些内容会让你再次回忆自己提出的主要问题和议题，避免在写作时因为思绪绵延而偏离主题；另一方面，如果你的小论文没有摘要，这些总结内容有利于读者尽快知道摘要应该体现的内容。最后，你要说研究的主要论点是什么，主要结论有哪些，并提出一定的解决问题的建议，以及这篇研究的缺点（limitation），下一步可能的研究方向。这样，一篇小论文就基本完成了。篇四：如何写文献综述因为任何一个研究问题的提出都是对现实问题或理论问题的深化，前提是你已经对这一领域有了初步的认识和了解。如果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你需要做的第一步是找到教科书，精读与这一主题相关的章节，对这一主题或领域建立初步理论认知框架。比如，我选择的研究方向是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这是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十四五”规划中都提到的议题，是政府非常关心、与人们生活直接相关的热点问题，具有较高的研究价值。在我过去的学习和积累中，已经对这一主题有了初步的了解，知道影响因素主要包括哪些内容和方面。如果你不知道的话，首先，你要查找教科书关于“社会阶层”、“中产阶级”、“中产阶层”、“社会分层”、“收入不平等”等章节相关内容，看一看社会学、经济学中对这一议题有哪些论述，主要有哪些相关的细分领域（sub-category），包括人力资本因素、就业选择、教育政策、税收政策、产业结构、市场竞争、组织调整、国际贸易、货币政策等影响收入因素，也包括社会稳定、经济发展、犯罪冲突、社会运动、代际流动等受收入影响的结果。其次，以“中等收入群体”为关键词搜索文献。这时会有很多的文献出来，那么怎么选择这些文献呢？经过第一步，我们已经对研究的主要领域和方向有了基础认识（如果对这一领域还没有任何认知的话，要么放弃这一选题，要么从第一步开始做起，建立理论基础框架），中等收入群体的概念和分类方式，影响收入的各种因素，比如教育、性别、工作经验等人力资本因素，代际关系、父母所属阶层、亲属势力等家庭因素，就业限制、产业发展、税收政策等宏观因素。文献综述的作用就是把这些影响因素梳理清楚。在阅读文献的过程中，你应该知道这些因素对中等收入群体有什么样的影响。你可能发现，个体教育对收入有很大影响，但是对教育影响收入的机制没有充分的论述。那么，你可能会思考，教育会影响一个人的就业选择，从工作所处行业、岗位性质、晋升机会等方面影响个人收入水平，这些可以被认为是影响收入的机制。把这些因素作为关键词，继续搜索文献，你可能发现还没有文章对这些机制作出充分的论述，那么这就可以成为你的研究议题（topic）：“教育、就业选择与中等收入群体”。问题可以表述为：“教育和就业选择如何影响收入水平？”“教育影响中等收入群体扩大的机制是什么？”，等等。论文标题可以表述为：“教育、就业选择与收入增长”，“教育与中等收入群体扩大：基于就业选择视角的机制分析”。再次，在确定3-5篇精读论文，5-10篇略读论文，8-10篇泛读论文之后，你可以进入论文的写作。国外通常会用“中产阶级”（middle class）而不是“中等收入群体”（middle income group），所以在文献综述的第一部分，你需要解释什么是“中等收入群体”，其政策含义和理论含义是什么，与国外文献中“中产阶级”和国内以前的提法“中产阶层”概念的关系是什么。接着说影响中等收入群体的因素有什么，突出文章的主要议题——教育和就业选择。下一步说明教育对收入有什么影响，对阶层流动有什么影响，国内和国外的论述；就业对收入和阶层流动有什么影响。紧接着说明教育对就业选择有什么影响，对个人就业意识、岗位流动有什么影响。最后，说明本文将教育、就业选择和中等收入群体结合起来，形成一个理论框架。要注意：影响一个结果的因素有很多，一篇文章通常只需要突出1-2个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也就是说一篇论文的主题一般不要论述超过3个变量之间的关系。比如，有这样一个关于“人才梯队建设”的选题：基于胜任特征的天然气公司投资管理人才梯队建设研究。这个题目可以改为：基于胜任特征的管理人才梯队建设研究——以天然气公司为例，这样表述更加学术化。提出的问题可以为：为什么要使用基于胜任特征的投资管理人才梯队建设？天然气行业如何使用胜任特征的投资管理人才梯队建设？作为文献综述，开头要明确主题，即人才培养或人才梯队建设，现实中面临哪些困难，随后提出问题，为什么是基于胜任特征的方法？其次，要梳理人才梯队建设的重要性、主要方法、理论基础、适应范围、优缺点等。最后，强调基于胜任特征方法的提出、发展、应用企业案例等。最后，再说明为什么要写这篇论文，比如还没有此方法适用中国环境的研究、没有在天然气行业开展讨论（行业特征）、企业面临着人才培养的困境。基本上综述就差不多够用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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